陈晨走上前一步，那个抢钱的人“哎哎”地叫，被他拖行：“眼眶怎么红了？救死扶伤这么有成就感的么？”

他好温柔哦，我只要一想，陈晨可能会帮我打听我是谁，可是他已经不需要和我分享他的私人空间，不用领我回家，从此我就是没有房子住的鬼，在野地里孤零零地游荡，就很难过。

越想越不开心，简直要像那胖老板的老婆一样掉眼泪了。

手被陈晨拉着，我惊愕地抬头，他笑：“这下你得跟住我，不然回家赶上交通高峰期，你自己迷迷糊糊走错路怎么办？”

沉到谷底的心捡起来，吹吹谷底的灰尘放回肚子里，原来我还可以住在他的家里，受他的···庇护。

是的，我突然意识到，即使人人听见我的存在都要色变，但我也是脆弱的，阳光下透明的，风声中离散的，暴雨中干脆的。我需要陈晨的庇护。

他没有对我的窘境提过一句，只是为我保留了一条后路，大概是因为我救过他的命。不过我依然承他这份情。

民警来的比救护车慢一点，我们先跟着警察去坐笔录，自己的车子丢在了寺庙门口。从案发现场到警局坐的是当地片警的车。

他一直拉着我的手，停在民警的车门口。

民警疑惑地问：“陈队，上车啊？”

我也从自己的思虑中醒过神儿来，原来车上一个司机仨警察，就剩一个位置。

陈晨低声说：“你坐我腿上。”

我：“什么？？”

民警：“什么？”

陈晨对民警：“哦，没什么，我刚才脚扭了一下。”

我大惊失色：“多尴尬，我不要！”

一边说我试着把手抽出来：“我可以坐在车顶上！”

陈晨：“万一被风吹跑呢。然后你也不认识去我家的路。走丢了也不能找警察。”

我：“好吧。”我真的害怕再也找不到陈晨。

我们的坐姿可能有点奇怪，陈晨两手摊开，两腿并拢。我侧坐在他的大腿上，小腿隐没在车门外。我想从外面看，我的脚粘在车门上应该还挺吓人的哈哈哈。

手却无处可放，陈晨的身体随着车轻轻地晃动，我坐在他身上自然不能幸免，难以保持平衡，只好一只手搭在陈晨肩膀来拉开我俩的距离，另一只手伸进裤兜里摸着那把冰凉的小刀。

陈晨看东我看西。

幸好当地警局不远，五分钟车程。

陈晨做着笔录，我听见警察电话联系胖老板那跟到医院照顾的老婆，忍不住凑在他脑袋旁边偷听。

胖老板老婆：“医生已经给他包扎好了，人也醒过来了，休克没什么后遗症。医生也很惊奇，说以他的出血量，体内创口应该更大才对。”

远远的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我猜测是那胖子：“我看见菩萨了！是菩萨保佑。”

胖老板老婆破口大骂：“你XX闭嘴！是大夫救的你！”转头对警察回复温柔：“我们明儿好一点了，立刻来警局做笔录。”

民警连忙说：“不用不用，好好修养，我们派人过去就好。”

隔壁就是审讯室，抢劫的人哭得稀里哗啦，警察伸头看了一眼，摇头：“自作孽。”

胖老板老婆听见这一句，追问：“同志，怎么了？”

我凑近去听，原来他家老母亲生病了，要钱，他没有，只好用别的办法去凑。

胖老板老婆听完，沉吟一会，说：“听起来也不是特别费钱的病，我给老太太出了吧，儿子是个垃圾，当妈的倒怪可怜的。”

警察简直以为自己耳朵除了毛病。

胖老板老婆爽朗地说：“反正我家胖子没啥事。就是让那垃圾知道人和人的区别···”

胖老板那边继续大吼：“媳妇，做得对！咱们得多做点善事，好好谢谢菩萨。”

胖老板老婆：“···请你闭嘴。”

嫌疑犯的手机是要被没收的，另一个民警一头大汗，举着亮着屏幕的手机过来，凑在那个抢劫犯耳边，没说两句，抢劫犯就疯了一样大哭。

“妈呀！我的妈呀！”要不是早就拷在审讯专用椅子上，他早就在地上打滚了。手腕上全是红痕。翻来覆去的喊妈，说起来好笑，看起来鼻子酸。

他妈没了，就刚才。

也不用胖老板家做好事了。

陈晨很快做完笔录出来，边走边把手铐塞进裤兜，注意到我农民揣在看热闹，好笑地问：“干什么呢！”

我唏嘘地讲述了这个抢劫者的故事。

他表情淡淡的：“没有活路的人去抢劫，不是新闻。他带刀了，所以不可原谅。”

“陈队长，你不回自己局里办案，跑到这儿来见义勇为？”

不速之客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我们回头看去。

是阴魂不散的王君翔，灰色大背心作训裤，带着手套板着脸。

妈耶，现在公务员领导抓翘班都这么努力的么？

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