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回来陪我看花灯的，”苏辞对他道，“别死了。”

祁遇昭没说话，随意地扯了扯嘴角。

策马扬鞭，向身后挥了挥手，没再回头。

苏辞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飞扬的身影，才慢吞吞地往家里走。

从小她就知道，那少年是雄鹰，是飞鹏，是临安城锁不住的人。

他的脚步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她也不行。

……

……

初时还有些不习惯，日子久了，苏辞想起祁遇昭的次数也渐少。

只在每次听人谈起北疆战役时，会微微波动。

祁遇昭去了北疆，这是她唯一知道的事。

姜家父母倒是挺高兴，没了那臭小子在，自家姑娘总算有了姑娘的样子。

安安静静，温柔小意的。

一晃又是三年。

苏辞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姜家医馆给人看病。

姜家人心善，开了个民间医馆。因为不图名利，诊金极低，所以很受百姓们的爱戴。

苏辞前两年就开始在医馆帮忙了。

医馆的老夫子都很喜欢自家这个大小姐，永远温温柔柔的，态度谦和，从不摆架子。

苏辞很有天赋，老夫子有意培养她开始坐馆，所以最近她去医馆尤其勤快。

婢女烟儿跟在她身边。

两人正在街上慢慢走着，忽然听到有人高声喊着：“北疆大捷！武相的定北军要班师回朝了！”

随后，人群开始兴奋喧闹起来。

一声高过一声，一阵高过一阵。

烟儿忙小心扶着苏辞，也跟着高兴地道：“小姐，你听见了吗？定北军要回朝了！”

“听见了。”苏辞点头，唇边也不自觉地向上翘起。

瞧了一眼街上兴奋地聚在一起，络绎不绝的人群，苏辞对烟儿道：“咱们走小路。”

定北军……祁遇昭也要回来了。

三年不见，他应该更高了点。也不知道有没有在战场上受伤，会不会留疤。

胡思乱想着，苏辞和烟儿拐入旁边的小巷子。

巷子口很窄，无法并行，苏辞和烟儿只能一前一后。

踩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又轻又浅。

苏辞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咬了咬唇，不知什么时候，身后的声音消失了。

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属于自己的脚步声。

然后渐渐地，又生出了另一道脚步声。

略为沉重，似乎走得随意而不加掩饰。

是男子的。

苏辞蓦地抓紧了衣袖，后背沁出一身冷汗，她抬起手，装作整理发髻，不动声色地取下一根簪子握在手里。

长袖下的指节握得极紧，苏辞从没觉得这条路这般漫长。

一颗心快得好像要跳出来，她忍不住加快了几分步伐。

耳尖地听到身后那道脚步声也跟着快了两分。

眼看快要到巷子出口了，苏辞心下一喜，隐约已经听到外面传来的各类人声。

她捏着簪子就跑，刚跑了没两步，就被人扯住了后衣领。

“跑什么呢。”身后的人懒洋洋地道。

苏辞紧绷的身子，在听到这声音时瞬间松了下来。

直到这时，她才觉出腿软来，缓缓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