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人背着光，肩颈落阔，线条疏朗，嘴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

在看见她微红的眼眶时，愣了一瞬：“哭什么。”

苏辞眨了眨眼，将眼中泪意压了回去，小声说：“没哭。”

“先前我在酒楼远远就觉得是你，追过来一看，果然是你。”他笑。

她心里忽然生出了几分不真实感。

想伸手触触眼前的少年，却又不敢。

少年长得更高了，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

他肤色变黑了点，但并不难看，是极为健康的颜色，像只生机勃勃的小猎豹。

那双墨色极深的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我怎么觉得……”祁遇昭摸着下巴，似在思考。

苏辞被他看得有些紧张起来，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磕磕绊绊地问：“怎，怎么了？”

她细细回想着今日的装扮。

因着只是去医馆，也不知道能遇见他，所以没怎么打扮。

穿的是素雅的竹青色，头上只有两枚雕刻成梨花模样的珠花点缀。

虽然素净，但应该……也没有哪里出错了吧。

祁遇昭低头凑到她眼前，勾了勾唇：“你好像都没长高啊。”

“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就这么高，”他伸出手比了比，“现在还是这般高。”

苏辞：“……”

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还不如不回来，”她气愤地小声嘟囔。“回来就知道气我。”

“我可是一到临安，就第一个来见你，”祁遇昭直起身子，轻笑，“你可知足吧。我爹都没这待遇。”

说起这个，苏辞好奇起来：“定北军不是还没进城吗，你怎么先回来了？”

祁遇昭神态懒散地走她旁边，“回兵部述职。”

“我，宇飞，还有几个兄弟都先随武相回来了，”他看她一眼，“以后会带见你的。”

“哦。”苏辞轻轻应了。

又听他说：“姜梨，你不知道，我在北疆可立了不少的战功。”

语气里多了一丝兴奋：“也不知道这次能封个什么职位，要是能比我爹官阶高就好了，免得他一天管着我。”

苏辞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做白日梦呢。再说，祁伯伯那也是为你好，才念叨你。”

“不说他。”祁遇昭撇了撇嘴角。

“你把烟儿弄到哪里去了？”知道他们父子俩关系一直不好，苏辞叹息着移开了话题。

祁遇昭又笑起来：“我想和你说说话，就让人送她回姜家了。”

苏辞：“……”

她有点不太能理解这人的脑回路，只是皱眉：“烟儿是要随我去医馆打下手的，你倒好，把人给我送回去了。”

“医馆？”祁遇昭顿了顿，“简单，小爷帮你。”

“你？”苏辞不太信任地扫他一眼，低笑着说，“不给我添麻烦就算好了。”

“姜梨！”

少年骤然停下脚步，不满地看着她。他轻哼一声：“别忘了，你的医术不也是在小爷身上练出来的吗？”

说得还挺骄傲。

这倒是真的。

小时候祁遇昭总惹他爹生气，把祁府弄得鸡飞狗跳。

武将的教育方式非常简单粗暴，就是一个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