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若士《牡丹亭·序》①云：“夫人之情，生而不可死，死而不可生者，皆非情之至。”又云：“事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有？”“情”之一字，遂足千古，宜为海内情至者惊服。

【注释】

①汤若士：汤显祖（1550—1616），明代戏曲作家。在中国和世界文学史上有着重要的地位，被誉为“东方的莎士比亚”。字义仍，号海若，又号若士，别署清远道人。临川(今属江

西）人。代表作是《牡丹亭》（又名《还魂记》），剧中歌颂青年男女大胆追求自由爱情，坚决反对压迫。体现出追求内心精神的完全超脱、绝对自由的道家思想。它和《邯郸记》《南柯记》《紫钗记》合称“玉茗堂四梦”（即“临川四梦”)。

【译文】

汤显祖在《牡丹亭·序》里说：“夫人之情，生而不可死，死而不可生者，皆非情之至。”又说：“事之所必无，安知情之所必

有？”“情”这个字，就被他点破要义，足以流传千古，天下崇尚爱情的人都会惊叹佩服。

【评点】

《牡丹亭》是汤显祖的代表作，主人公杜丽娘，因爱而死，又因爱而生，她的爱浓烈、专一、痴情，真是天下第一痴女子。作者在该剧《题词》中有言：“如杜丽娘者，乃可谓之有情人耳。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

至也。”

无独有偶。唐朝有一出传奇《离魂记》，作者陈玄佑。《离魂记》写张倩娘与表兄王宙从小相爱，倩娘父张镒竟以倩娘另许他人。倩娘抑郁成病，王宙要赴长安，与倩娘诀别。不料倩娘半夜追来船上，于是二人一起出走蜀地，同居五年，生有二子。后来倩娘思念父母，与王宙回家探望：“既至，宙独身先镒家，首谢其事。镒曰：‘倩娘病在闺中数年，何其诡说也！’宙曰：

‘见在舟中！’镒大惊，促使人验之。果见倩娘在船中，颜色怡畅，讯使者曰：‘大人安否？’家人异之，疾走报镒。室中女闻，喜而起，饰妆更衣，笑而不语，出与相迎，翕然而合为一体，其衣裳皆重。”

这份感天动地的爱情，更甚于西方名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结局不是没有盼头的凄惨和绝望，而是如魔似幻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真是让人由衷赞叹一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