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啸傲凌沧州”①；“啸起白云飞七泽，歌吟秋水动三湘。”②二联可称诗狂。

【注释】

①“兴酣”二句：语出李白《江上吟》，全诗为：“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屈平辞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啸傲凌沧州。功名富贵若常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②“啸起”二句：语出李白《自汉阳病酒归，寄王明府》，全诗为：

“去岁左迁夜郎道，琉璃砚水长枯槁。今年敕放巫山阳，蛟龙笔翰生辉光。圣主还听子虚赋，相如却与论文章。愿扫鹦鹉洲，与君醉百场。啸起白云飞七泽，歌吟秋水动三湘。莫惜连船沽美酒，千金一掷**芳。”秋水，一作渌水。

【译文】

“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啸傲凌沧州”；“啸起白云飞七泽，歌吟秋水动三湘。”这二句诗联可以称得上是诗狂。

【评点】

李白大才，李白太狂。杜甫诗写他“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若非狂才，

如何有这样举动？且他自己的诗“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更是充分刻画出自己的狂态。偏偏他的狂不教人讨厌，因为他狂得有本事，狂得有资本。从行为来说，唐·李肇《国史补》记载：“李白在翰林，多沈饮。玄宗令撰乐辞，醉不可待，以水沃之，白稍能动，索笔一挥十数章，文不加点。后对御，引足令高力士脱靴，上命小阉排出之。”从诗才上来说，他的诗绝对不是像孟郊、贾岛那样的苦吟派，一字一句往外挤，他的诗是黄河之水天上来

，奔流到海不复回。哪怕是极简的一首五言绝句《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都成了千古绝唱,更何况他的排律长诗，洋洋洒洒，势不可当，读之令人拍案，令人叫绝，令人起舞，令人徘徊。比如《蜀道难》：“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上有六龙回日之高

标，下有冲波逆折之回川。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猱欲度愁攀援。……”再如《宣州谢朓楼饯别校书叔云》：“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世有李白，文人之福，世人之福。这样仙人一般的人物，唯恨他狂得不够，诗作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