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十条命，本宫也定叫你不得超生。”

“往后行事，还望你想清楚些。”月融收刀，于床边理着衣襟，“你我之间，是否有如此要命的仇怨；真有谋划，也别连贴身丫鬟，都要支走。”

“否则，本宫今日，怎能将你审得如此干净呢？”

雪地里，晏云枢似乎站了许久，静静地看她从房里出来，衣裙上还沾着血。

“你怎么在这儿？”月融一时想遮，却怎么都盖不住，索性作罢。晏云枢轻轻一笑，将身上披风解下，才给她遮得严严实实。

“自然是来替你望风的。”

“这么说，那位杀人的壮士，也是你派来的？”

“是。”

“为什么？”月融并不拒绝他的好意，又将身上披风裹得紧了些。

“用你的话说，是因为我们有交易。用我的话说，”晏云枢伸指，轻轻擦去月融脸颊沾上的血迹，“便是因我担心你。”

猝不及防，月融似乎觉得耳根有些发烫，转头便要回房，却被晏云枢拉住，又拽了回来。

“做什么？”月融一脸狐疑。晏云枢朝着那一地血迹偏了偏头：“这样重的味道，你睡得下去么？”

月融觉得危险，本能地要往后退，却退不开：“我......其实可以去西殿挤一挤。”

“你方才说过，让西殿关好门，不要理会。”

“你偷听我？”月融觉得不对，手上用劲要一拳过去，却反被她拉入怀里，而后身上一轻，便被拦腰抱起。

“你放我下来！”

“不放。”非但不放，还走得极快，已渐出院门。

“小花还在殿内，我得去照顾她。”

“她很好，会有人安顿她。”

“还有那么多血迹没收拾！”

“会有人收拾。”

“你！”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月融气恼，却又恐他抱得不稳摔了自己，不敢动弹，瞧着时辰，忽然想到什么，“如今，可是到戌时了？”

“是。”

“那你......”月融说不出口，原先的气焰倒是消了不少，“可是晏云枢，今日我身上沾了血，不合适。”

“你在想什么？”晏云枢哑然失笑，“我不过是想要你好好休息罢了。”

月融不作声了，随着他的脚步微微颠着，很快便入了另一处院子，似乎零星守着几个人，微躬了身在朝他行礼。

而后进屋，月融被放下，屋内炭火烧得真好，便是披风被剥开，也不觉冷。

“这么暖和，你不要紧吗？”

晏云枢抬眼，瞧见她眼底不自觉露出的关切，微笑着摇头，而后引着她往内室去。

“热水已备好了，去泡泡吧，我就守在外面。”

月融觉得自己脑子懵了。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听他安排了？看着架子上一应俱全的换洗衣物，连贴身小衣都有。

出行还随身带着女子衣物，什么癖好啊？月融微啐一声，待她蹑手蹑脚出来，却见晏云枢已靠在躺椅上睡熟了。

省了她方才想过的许多尴尬，月融松了口气，估摸着炭火凉了些，还是将那躺椅上搭着的薄毯为他盖上。

她转身要就寝，却又回头看了看他，看他不复平日里或笑或肃，真真切切地放下了防备，就这么静静地睡在她面前。

她忽然有了一种异样的安定感。

“好梦。”她轻轻呢喃，而后上床就寝。自然也没看到，那张原本睡熟的脸颊，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