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怨念深重，化为怨灵，为祸人间，害了凡人性命，扰乱了凡间秩序。谢生和芳菲说过，这样的怨灵，按照仙律，是要将她打得魂飞魄散的。

谢生下凡，也正是处理此事。

况且刚刚顾明月怨气冲天，再不阻止，就要殃及整个梧州百姓，所以他不得不出手。

但他没有想到宋清风居然会为顾明月挡了那一下。

宋清风已经是凡人之躯，挡下仙术，必死无疑。

眼下，宋清风就要死了。

谢生施法，为宋清风护住了将要散去的魂魄。

“谢小仙，你别太难过啊，你也不是故意的。”

芳菲走到谢生身边，安慰他。

“连绮上仙死了也好啊，就跟顾明月一样，成了鬼，不照样还是能见面的嘛。”

谢生扯了扯嘴唇：“多谢仙子宽慰，不过被贬的仙，死后是不会变成鬼或者怨灵的。”

他瞧了眼躺着的宋清风，叹了口气：“死了就是死了。”

“啊？”

芳菲循着谢生的目光，看着那个瘦削苍白的身影，眼神一暗。

“明月，我......”

宋清风再次叫了顾明月的名字，这次，顾明月没有打他，没有骂他，只是站在几步之外，静静地看着他。

少顷，她说：“惺惺作态，你不是仙界的神仙吗？摆出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做给谁看？”

顾明月并不知道，宋清风已经被贬下凡，再不是掌管姻缘的连绮上仙。

但看着眼前之人虚弱的样子，她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明月，你别生气。”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不过眼下看来，说与不说，也没那么重要了。是我有负于你，害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不起。”

宋清风捂着心口，另一只胳膊支起身子，想要站起来。

谢生见状，赶忙上前扶住他。

“连绮上仙......”

“谢生君不必自责，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是我欠她的。”

宋清风虚弱地一笑，唇边血迹将他的双唇染得殷红，不像烂漫红锦，更像是落日西坠时，天边残留的那抹红霞。

红霞再艳，落日终归还是要坠下。

他朝着殷敛雪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多谢上神。”

“不必谢我，我答应过你的，不会动她。”

殷敛雪将六出剑收回鞘中，重新恢复了那副清冷矜贵，淡薄漠然的样子。

芳菲也凑了过来。

宋清风不止一次对殷敛雪道谢了。

那日她和如娘遇袭，被宋清风所救，他见到殷敛雪的第一句话，也是道谢。

殷敛雪曾经说他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原来他所说的，不是往生上神，而是连绮上仙，宋清风。

这么说来，宋清风是跟着殷敛雪，殷敛雪跟着自己和谢生，才找到的顾明月。

芳菲还记得，那日宋清风说，殷敛雪也有要找的人。

宋清风找的人找到了，那他呢？

他找到了吗？

没等芳菲多想，宋清风突然一下子跪下：“殷肃上神，清风还有一事相求。我知道，谢生君下凡是来干什么的，我也知道明月罪孽深重。只是她变成这个样子，错都在我。求殷肃上神结下问魂结界，让清风能向天解释，向天求情，宽恕明月。”

“问魂结界，那是什么？”

芳菲疑惑道。

仙界三十三重天的神仙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客语君：是问魂术！！只有上神才会的稀有法术！！】

【熙华仙子：是不是那个，燃一魂，问一魂，历一魂的问魂术？】

【白祝上仙：正是此术。】

【离彤上仙：小仙才疏学浅，哪位仙君哥哥能给我解释一下，这问魂术究竟是个什么稀罕法术？】

【锦书君：离彤上仙，一看就是在平日里的仙法修习课上偷懒了。】

【惊世上仙：锦书君对女孩子不能这样，不讨喜的。离彤妹妹，我来告诉你，问魂术，简单来说就是对一个十恶不赦的魂魄进行审问。】

【锦书君：你说了跟没说一样。】

【碧虚上仙：所谓问魂术，就是燃一魂，问一魂，历一魂。燃尽魂魄，代天审问，历其一生，从而查出其中那些不为人知的隐情。】

【锦书君：还得是碧虚上仙。】

【惊世上仙：对对对，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

芳菲从直播间那些神仙的话中明白了一些。

只是他们没有提到，问魂术，轻易不会使用。

因为燃尽魂魄，意思就是没有轮回，没有转世，从世间彻底消失。

殷敛雪常年冰冷的脸上有了一丝动容，他垂眸看着地上的宋清风，好一阵子才开口：“想好了？”

宋清风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