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错皆在我，理应由我了结。”

顾明月恨了他三百年，无论他怎么解释，片面之词总归是苍白无力的。

眼下他这身子，恐怕话还没说完，就死了。

三百年的时间早就逝去，就算神仙也不能倒转时光，回到过去。

唯有问魂术，燃尽魂魄，历其一生。

让顾明月亲眼看到真相。

“去同她说句话吧。”

殷敛雪结了个法诀，修长的手指拢上一道白光，封了宋清风的魂魄，目光微微一凝，淡声道。

黄昏已过，暝色苍然，漫天绮云红霞业已消散，晚鸦归巢，扑簌簌地从庭院上空飞过。

顾明月就站在宋清风几步之外，神色晦暗不明，厚厚的院墙遮住了她如火的红衣，也遮住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

“明月。”

宋清风已经数不清唤了她多少次，只是之前每一次开口，都是重逢。

而这一次，是诀别。

“你能不能，再叫我一声。”

顾明月别开了眼睛。

“罢了，我知道你是不愿叫我的。你恨了我三百年，苦了三百年，我却在天上逍遥快活，受人供奉。我...我受之有愧。我也不敢说我有什么苦衷，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是，”一下子说这么多话让他有些喘不上气，宋清风顿了顿，继续道：“但是不管你信不信，如今这个局面，确实非我本意。”

顾明月看向他：“什么意思？”

宋清风咽下喉头涌上的腥甜，用尽最后的力气，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转头看向殷敛雪：“上神。”

殷敛雪微微颔首，飞身而起。

昏暗的天空，平地起风，黑衣蹁跹的上神，神色肃然，念起法诀，双手间的白光越来越盛，直至罩住了整座州令府。

芳菲只觉周遭一切都变成了虚影，如梦如幻，模糊不清。

一片混乱中，有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她。

下一瞬，眼前金光一闪。

再睁眼时，芳菲已经到了一处古城前，日头正盛，城门前车马络绎不绝。

那城门上方雕刻着两个大字。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