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门几声,一名女子从医馆内打开了木门。
沛竹急道:“有人身受重伤,劳烦姑娘唤一下大夫。”
女子秀眉蹙起:“我就是大夫,病人呢?”
沛竹一怔,面前女子瞧着不过桃李年华,竟是大夫?
程相欢心中也略感奇怪,但这一次并没有听见什么电子杂音,这人应该不是系统派来的。
她示意沛竹退后,亲自将已经昏迷的小女孩交给大夫:“还请大夫救这女孩一命。”
女子点头,将女孩带到里间,为其把脉,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内伤极重,所有经脉皆有受损。”大夫起身,从案边拿过一个小包裹,“你们出去,我要为她施针。”
在医馆中自然是该听从大夫的指示。
程相欢带着沛竹退到外间,桓渊也从马车上下来了,此时也在外间候着。
医馆内自点了几个烛台,昏黄的烛光将桓渊的影子照在药柜上,细细长长的一道。
三人皆是沉默不语,只能听见外头轰轰烈烈的烟花声。
各类药材浓重的药味布满整间屋子,为他们之间添上了一分凝重氛围。
程相欢不习惯这样的氛围,正要开口扯些什么闲话,一抬头,便看见桓渊一张脸苍白如纸,额头上涔出几滴豆大的冷汗,嘴唇干涸开裂,两颊却染着不自然的红晕。
“王爷……”
她担忧地上前一步,伸手要触桓渊的额头测一测温度。
却被桓渊偏过头避过了。
桓渊扯起唇角:“无碍。”
嘴唇上一开裂处随着动作洇出一滴血珠。
桓渊正欲抹去,程相欢先他一步,柔软的指腹抚上他干涸的唇,替他抹去那滴血珠。
鲜红的血为苍白的唇染上一点颜色。
桓渊分不清自己唇上的温热是血的温度还是程相欢手指的温度。
他只需要稍稍低头,就能看见程相欢眼中几乎要凝成实体溢出来的殷忧。
桓渊敛眸,声音微哑:“对不起,明明今日是为了保护你才进宫的,没想到到头来,让你一直在为我担忧。”
“谁说的?在凤仪宫时正是因为有王爷我才能平安躲过一劫。”程相欢温柔笑道。
她踮起脚,摸了摸桓渊的脑袋。
桓渊讶然地望着她。
“我与王爷是夫妻,本就应该相互扶持。”程相欢说,“不用再说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话,只要王爷好好保重身体,就是对得起我了。”
桓渊默了默,之后郑重地点了点头:“嗯。”
算是应下了。
约莫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里间的门被推开,女大夫走了出来。
“那女孩已无大碍,我会为她再配一副药,大约喝个个把月就差不多了。”她说着,就往药柜处走去。
程相欢略有些震惊。
那女孩在马车上时看起来已然出气多进气少,生命垂危。
没想到这年轻大夫医术如此高超,这么快就能从鬼门关前救回来。
程相欢赶忙拉住大夫:“稍等,这边还有一位病人,劳烦大夫再帮忙诊治一下。”
女大夫看向程相欢:“病人?你吗?”她端详片刻,“回去熬一碗醒酒汤喝了就行了。”
程相欢摇头,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
能遇上这么好的大夫属实不易,不得趁此机会让她为桓渊也治一下?
程相欢指了指身后的桓渊:“是这位病人。”
女大夫顺势看去,当即一惊,沉声道:“这可比刚那小女孩严重多了……”
一听这话,程相欢也是登时一懵。
她知道桓渊吹不了风受不了寒,今天淋了两场大雪,现在看起来已经有些发烧了,回去肯定得病上好几天。
只不过见他还能正常行动与说话,也就没有太过担心,以为是在凤仪宫喝得那杯千年人参茶为他抵住了大部分寒气。
“千年人参?”女大夫惊惶,立即把上桓渊的脉。
“这种毒……”她喃喃,忽然猛地抬头,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
快步走入里间,拿出方才的小包裹,一把摊开在桌上。
里面整齐摆放着十数根银针。
她取出一根,捏在两根手指之中,看向桓渊:“看公子穿着,是为哪家王公贵族?这千金之躯,可愿受针?”
桓渊脑海中全是程相欢,在大雪中劝自己回屋时的焦急、发现他面色不对劲时的担忧。
他几乎没有思考,直接道:“大夫请便。”
女大夫将针稳稳刺入桓渊的后颈,又取数根针刺入不同的穴位。
待最后一根银针刺入,桓渊骤然喷出一口黑血。
程相欢匆忙想要靠近,但被女大夫拦下。
“这是他体内所积之毒中极小的一部分。”她道。
程相欢站在离桓渊三步的位置,见他双眸紧闭,眉头紧皱,似乎在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