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惨象却目不忍睹，怪物变回人形，而被他们撕咬抓烂的人，再也恢复不成原来的样子。前排成为血与肉浑浊成一堆，地上遍布的不往同类身上想还好。小李呕吐发出克制的声音，他弯着腰直到跪在地上，面对血腥味、黄土灰尘。

裴寄重看了看手表，才过去一刻钟。他深吸了一口气，寒风让他更加精神清醒，太阳的余光将光明播撒在这方土地上。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象。

肉墙后面大约只剩十来人，他们踏过前排人的尸体，一步一个血脚印。踢开仍然喊着血沫、倒在人海中、已经恢复本来样子的人们。

恢复的人们，看到手上、衣服上、口中的东西，纷纷呕吐起来。或许明天的头条就是，某某地方爆发食人案件，或者聚众斗殴致死，涉案人数极多，活下来的后面几人，和裴寄重、小李，都会成为嫌疑犯，被挂在通缉墙上。

裴寄重看向身后那么多的货车，地上的人们心理阴影该有多大？没等他想清楚留在这里的后果，决定究竟是步行离开这里，还是拖着小李走。

肉墙后面幸存的几人走了过来。他们穿着普通却摩登，打扮不俗气，身上闪光亮片、彩色纹身就和色彩缤纷的打扮一样，闪眼睛又杀马特。至于地上残余的衣服碎布，也和眼前的花色不分上下。

一个打扮乖巧，涂着西柚色口红，身穿白色蓬蓬裙、踩着玛丽珍黑皮鞋的女生，走上前来问裴寄重：“看到刚才那个光亮的东西吗？”

“看到了，怎么呢？”小李已经不中了，八成还要扛着他走，可惜裴寄重肩膀也不行，于是他考虑要不要弃他离开。既然这些人有计划地过来送死，他们一定也有交通工具。裴寄重觉得，要是搭不上这些人的车，只能走回去了。

他在心中揣度，不出三天，这里的事就会成为重大案件吧。

“你们两个大男人，还挺娇气。”只听那个女生说。她身后的人群虽然穿着个性，素养却很高，看着女生说话，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连眼珠子都没有打量这边的两人 。

裴寄重也不解释，说到：“你们有车捎我们一程吗？车费我出，也可以请你们吃饭算作油钱。”

那个女生用手捂着嘴笑了起来：“呵呵，请我们吃饭不必，只是很好奇，你怎么就能安然无恙呢？”

她最后一句重重的，针锋相对地直指裴寄重。

“我运气好，加上天生的免疫那种变化，没有和那边的人一起控制不住自己。”

那个女生没有做过多解释，招了招手，一个浑身肌肉的精神小伙，揽过小李。

只见那人穿着黑色运动服，寸头剔出几条花，后颈蓝色刺青延伸到头上，看起来很不好惹。

小李这时候很硬气，推开了肌肉男。

“我自己走。”

他倒也不客气，往货车后面走。

打扮精致的女生做了个手势，示意让人带两人去后面坐车。

剩下的五个也是年轻人，他们和肌肉男一起，在前面领路，带着小李、裴寄重越过货车往后走，走近两辆黑色长轿车里面。

他们只开走了一辆，却没有掉头，和货车擦身而过。眼见倒在地上的人，在黑玻璃车窗外面，茫然无错，神情惊恐，扬长而去。

裴寄重说到：“A市。”

小李自顾自坐在车门旁边。在车上，肌肉男开车，女生坐的位置离后面七个人都很远。一路上都没人说话。门窗紧闭着，里面空气很压抑。

即使这样上了这群奇怪的人的车，裴寄重心中劫后余生的朗阔，已经超过了对这群怪人的警惕。

等已经见到城内公交站，裴寄重说到：“后面我们搭公共交通工具。”

那五个人当中，有人示意，不必道谢。

裴寄重也没关心他们为什么不要命的往这边冲，静默着打算等车停下，和小李就此离开。

女生的声音传到后面来，“我送你们到离家近点的地方吧，这里不好打车。”

一路上确实没看到公交，出租也只有一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