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驰骋在市区路上，目的地却不是小区，睁眼一看，裴寄重停在了医院门口。

乐戚葵被他牵着手拉到医院，挂急诊，打破伤风，处理伤口。“你力气有点重哦。”乐戚葵吐词不清地说，没有得到回应，但手上力道轻了些，她随着前面人默不作声地往前走。搞成这样，裴寄重一定不高兴。

路上裴寄重带了些情绪，说：“这段时间先别照镜子吧。女孩儿家最重要的不就是脸吗？你怎么能心这么大？”

“我是肯定会变丑的，不放弃治疗也许能看得过去。跟以前一样是不可能了。”

晚上病人少，本来应该直接去看病，两人这时候却在等候区，差点吵起来。裴寄重眉毛拧起，严厉地问：“我们说过什么的？”

“不自暴自弃。”乐戚葵很怕自己的样子被裴寄重厌恶，如果抓着他的手做出挽留的样子，就更难看了。她低着头，心里急的快哭了，也只是一言不发。

裴寄重希望她坚强，但这不可能通过指责实现，来医院治疗很重要，他也不想看到乐戚葵沮丧难过。伤成这样不想让人看到，是人之常情，可如果不医治，乐戚葵以后一定会后悔，人不能拧巴，要会为自己着想。

裴寄重把袖子打湿，过来给她擦擦脸。他想说，这点小伤会好起来的；他想说，永远不会嫌弃乐戚葵；他想说，不管面对什么都可以信任他。到最后，他只是蹲在乐戚葵面前，拉了个鬼脸。

乐戚葵沉浸在悲伤当中，看到突然出现的鬼脸，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又觉得这样子实在滑稽。“你真幼稚。”乐戚葵拉动他撑着脸的手，阻止他搞怪，笑着笑着，牵动嘴角，嘶嘶地发疼。

见她心情好些了，裴寄重开导她说：“我们不能讳疾忌医，这是小伤，相信我。”

在缝针包扎之前，乐戚葵拨通了报警电话，说了一下事件经过，两人根据工作服上面的字和地形、路段的信息，告知了事发地点。对劫匪的身份存疑，只说那人自曝是一栋楼的邻居，李萱对象，似乎有精神疾病、有报复社会倾向。

最后乐戚葵顶着纱布，暂时讲不了话。用市面上效果还可以的祛疤药涂抹，应该会消除疤痕吧。日子正常进行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改变。有时候就算不去回忆，被不认识的人仇恨、绑架那种阴影一直在心里。乐戚葵想起突然的停电，耳边的声音，随之而来悄无声息的安静，她摸黑跑出去。就算是以前学校体育运动竞赛也不曾那样奔跑过，一直跑到肺里面有股血腥味。她以后是不可能再去密室逃杀、鬼屋这种地方了。

……

打电话之后的第三天，有人来询问事件经过。是穿着制服的警察，他们神色平常，看起来就和邻里一样普通，这不代表乐戚葵能够松懈对待。

“乐女士，您说绑架嫌疑人是一个邻居的配偶，这一点得到证实。你说的完全不认识嫌疑人，可据我所知，邻里之间传闻，你和嫌疑人的妻子，李萱，是好友的关系。你们之间是否发生过矛盾？”

“我只见过绑匪两次，他跟我抱怨生活，也不知道什么刺激了他，见面的第二次就是仓库里面，被他一路拖到那里。”

警察严肃道：“回答问题，别说别的。”

乐戚葵听他的话老实答道：“没有。”

谈及疑点，需要当事人的口供，警察问道：“那你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停电了，他们应该看不清楚，我只有手被绑住，发现他们没动静就循着地表跑出来。对了，你知道绑匪后来怎么样了吗？”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我们接到报警，说仓库那里有尸体，查看之后发现肢体扭曲，身上骨头被捏碎。”调查的人没有说，事实上，现场更可怖。

“总不可能是我干的吧。”乐戚葵对对方表情凉凉的，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这场询问按照流程进行，乐戚葵能说清楚的都说了，尽量声音明亮吐词清晰。等对方走的时候，乐戚葵好像听到他们说，这种奇怪的案件是重大犯罪，后面会再征集证据。可能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处理了。

裴寄重如同往常一样上下班通勤，他也时不时会不安，确认乐戚葵情况。他很珍惜目前的生活，如果家人出了事，他无法想象。于是这一天，当有人请求他配合工作，他犹豫了。

同事为了感谢工作中互帮互助，请裴寄重吃饭，等他二人将要离开时，他却被一个光头留住了。“老裴啊，你也在这里吃饭。这是你同事吧。我们好久不见，正好叙叙旧。”

裴寄重盯着这个脸很陌生的光头，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可不想像上次被忽悠进入大厦时候，那样被动。虽然以他多年的经验，合同上面描述的，多半是对自己有利，并承诺保护人身安全，可使出欺骗的手段，这么不光彩，只能一律当作飞来横祸。

“等一下，你留下。”他喊住同事。裴寄重知道解释他不认识，在公共场合也很麻烦。

这位看似热情实则一脸凶相的光头，不好缠，他瞪了一眼同事：“我们老同学叙旧，留点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