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在里面一直有意识地接受训练，尽管陈雁字是跆拳道黑带，但是在力量上还是李炳更有优势。

不过李炳此刻显然激怒了陈雁字，人在怒气值爆满的时候，通常爆发力也更强。

几个回合后，李炳被陈雁字踹翻在地，身上都蹭了灰土，而陈雁字身上的白衬衫依旧如昔，和他整个人一样干净爽朗。

陈雁字想着刚刚应栩打来电话的时候已经让他报警，警察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又回身去看言之。

寒光一闪，李炳眼里淬毒阴狠，竟偷偷在身上藏了一把短刀，在黑暗里窥伺。

李炳趁陈雁字转身的功夫，用尽力气向前刺去，陈雁字觉察到杀气，猛然回头，却被那刀顺势插入胸口。

“陈雁字！”言之惊叫一声，已经下意识朝着他的方向跑来。

李炳已是疯魔，见言之扑过来，就要抬刀再刺。

忽觉手上剧烈一痛，还没等反应过来，又被人一脚猛踢面部，嘴里全是铁锈味，想使力气却爬不起来。

“雁字，坚持住……”应栩刚刚接到电话第一时间已经报警，自己也快速打车过来，下车一路飞奔。

“快叫救护车——”言之声音破碎，满脸都是眼泪。

言之用袖口尽力捂住那不断渗血的伤口，但好像怎么也止不住，她半抱着陈雁字的身体，嘴里一直唤着他的名字。

“陈雁字……”

“之之，别哭，我没事——”他抬手想为她擦去眼泪，但自己的手上都是血污，还是作罢。

“雁字，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就到！”一向冷静的应栩，这时眼里也尽是焦灼和痛苦。

比救护车先到的是警车，已经先行拉着李炳等人离开。

言之一直央求，她想看着陈雁字到医院之后再做笔录，出警的警官见她这番模样，只好让随行的女警官陪同。

时间从来没有如此漫长过，言之感受到陈雁字深棕色的眸子里神采一点点消失，就和他身上的温度一样渐渐隐去。

她拿过自己的外套和陈雁字的，全都一股脑地盖在陈雁字身上，想要包裹住他的温度。

“之之，”陈雁字眼里倒映着言之的脸，他几近昏迷，甚至有些看不清她的面容，一直眨着眼，寻找焦距，此刻就是想再看看她。“别哭了，小公主要一直开开心心的。”

言之听到陈雁字的话，一时眼泪更甚，就像珠子一样，止不住地往下掉。

“阿栩，”陈雁字喊过应栩。

“雁字，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救护车就快到了!”应栩望着好友，眼里也蒙着薄雾。

“阿栩，能不能请你照顾好之之和我妈。”陈雁字语气虚弱，但眼神坚定纯真。

“你在说什么！”应栩眉头轻拧，眼里已是寒气迫人，抱着陈雁字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阿栩，你知道的。”说完这句话，陈雁字终是全身力气用尽，昏迷过去。

救护车来到之时，言之身上仅一件打底衫，浅白色的衣衫上都是血，陈雁字的血。

应栩脱下自己的外衣，将言之包裹在其中。

在上车的霎时，外衣滑落，而言之浑然不知。

应栩捡起外衣，这次帮她穿上，连拉链也为她拉好。

刚刚就已看到她脸上的红肿，此刻加上大片血迹的渲染，满眼的触目惊心。

而言之此刻眼中只有陈雁字的伤势，她心底一直在祈求上天，一定要保佑陈雁字平安。

无论要她做什么，只要他平安。

抢救室外，华淑怡和陈康也快步走来，他们本来在外面吃饭，听到消息，整个人都慌神了。

“叔叔，阿姨，”应栩上前打招呼，“雁字他——还在抢救中。”几个字，应栩讲的实在艰难。

“阿姨，叔叔，对不起……”言之不敢看他们，声音越来越小，心里一直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好孩子，没事的，没事的，雁字肯定没事的。”华淑怡不知是安慰言之还是安慰自己，仿佛只要说这样的话就一切都会好的。

抢救室的灯猝然关闭，“登”的一声。

“你们是家属？”为首的大夫看了一眼华淑怡和陈康。

“对大夫，我们是他妈妈和父亲。”华淑怡冲向大夫，一脸期盼的望着大夫。

“很遗憾，我看死者还很年轻，但我们已尽力，请节哀。”

死者？

这不可能！

怎么会呢！

他明明那么健康，那么阳光！一定不会的！

华淑怡直接昏倒，幸而陈康将她扶住。

剩下的事，言之也完全不知道了，因为她也晕了过去。

醒来一片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

这是哪里？好像是自己的家。

她的嘴嗫喏着，呼吸也急促，脑袋爆炸地痛，脸也胀着。

“我开一点灯。”

是谁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