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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尼见景公景公欲封之晏子以为不可第一

仲尼之齐，见景公。景公说之，欲封之以尔稽，以告晏子。

晏子对曰：“不可。彼浩裾①自顺，不可以教下；好乐缓于民，不可使亲治；立命而怠事，不可使守职；厚葬破民贫国，久丧循哀费日，不可使子民；行之难者在内，而儒者无其外，故异于服，勉于容，不可以道众而驯百姓。自大贤之灭，周室之卑也，威仪加多，而民行滋薄②，声乐繁充而世德滋衰。今孔丘盛声乐以侈③世，饰弦歌鼓舞以聚徒，繁登降之

礼以示仪，务趋翔之节以观众。博学不可以仪世④，劳思不可以补民。兼寿⑤不能殚其教，当年⑥不能究其礼，积财不能赡其乐。繁饰邪术以营⑦世君，盛为声乐以淫愚⑧其民。其道也不可以示世，其教也不可以导民。今欲封之，以移齐国之俗，非所以导众存民也。”

公曰：“善。”于是厚其礼而留其封，敬见不问其道，仲尼乃行。

注：

①浩裾：通“倨傲”，傲慢。

②滋薄：滋，增加。薄，不厚道。

③侈：夸大，张大，此处引申为蛊惑。④仪世：为世人

之表态。

⑤兼寿：寿命增加一倍。

⑥当年：壮年。

⑦营：惑。

⑧淫愚：淫，惑乱。愚，愚弄。

译：

孔子到齐国，拜见了景公。景公很欣赏他，想将尔稽封给他，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晏子。

晏子回答说：“不行。孔丘这人为人傲慢不恭，不能用来教化百姓；喜欢音乐，为百姓办事很拖延，不能让他去管理政事；接受了国君的命令而又厌倦于公务，不能让他担任具体的官职；他主张奢侈的葬礼，会使百姓耗尽财物，国家贫穷，长时间哀痛死去的人会浪费很

多时间，又不能慈爱百姓。最难做的事情就是改变人们的内心，而儒家却刻意修饰于外表，所以他们的衣着奇异，注重面容的齐整，却不能给百姓做榜样来教化他们。自从伟大的贤者去世，周王室衰败，各诸侯国威严的礼节增加了，而百姓的行为却更加混乱。音乐种类日益繁多，而百姓的德行却更加败坏。如今孔丘用各种音乐来使世人奢侈，制作歌舞来聚集门徒，用繁琐的礼节和行为的规范来向世人显示威严，热衷于讲究各种场合的礼节让世人去效仿。他号称博学

却不能给世人做表率，号称思虑颇多却于民生无益。人们的寿命增加一倍也不能学尽他那些学问，到了壮年也学不完他那些礼仪，耗尽财物也供应不上他宣扬的礼乐的排场。他用繁文缛节来迷惑当世的君主，过多地制作声乐来愚弄百姓。他的道理不能昭示给人们；他的教育不能来训导百姓。现在君上打算封赏他，来改变齐国的风俗，不是教导百姓、保有民心的方法。”

景公说：“好。”于是多给孔子礼遇而留下了封地，对孔子恭敬而不向他请教，于是孔子就离开了齐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