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问晏子曰：“古者离散其民而陨失①其国者，其常行何如？”

晏子对曰：“国贫而好大，智薄而好专②。贵贱无亲焉，大臣无礼焉。尚谗谀而贱贤人，乐简慢而玩百姓。国无常法，民无经纪③。好辩以为智，刻民以为忠。流湎④而忘国，好兵而忘民。

肃于罪诛，而慢于庆赏。乐人之哀，利人之难。德不足以怀人，政不足以惠民。赏不足以劝善，刑不足以防非。此亡国之行也。今民闻公令如寇仇。此古之离散其民、陨失其国者之常行者也。”

注：

①陨失：损失，丧失。

②专：独断专行。

③经纪：

纲纪。

④流湎：流连沉溺于饮酒作乐中。

译：

景公问晏子说：“古代使百姓离散从而丧失国家的君主，他日常的行为是怎样的？”

晏子回答说：“这些君主，国家贫困而好大喜功，才智平庸却独断专行；对地位高低的人都不亲近，对大臣不讲礼仪；

重视谗谀之人而轻视贤能之人，喜欢享乐而轻慢百姓；国家没有稳定的律法，百姓没有秩序；喜爱花言巧语的人，并认为他们是忠臣；放纵无度而忘了国家，穷兵黩武忘了百姓；对治罪杀人的行动迅速，对庆功封赏却一再拖延；将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将私利建立在别人的苦难上；德行不能够使诸侯向往，政治不能够使百姓受到恩惠；奖励不能鼓励百姓向善，刑罚不能够防范百姓作恶：这都是使国家灭亡的做法。如今百姓听到君上的命令像对待仇敌一样，这正是古代离散百姓、丧失国家的君主的行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