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问于晏子曰：“忠臣之事①君也何若？”

晏子对曰：“有难不死，出亡不送②。”

公不说，曰：“君裂地③而封之，疏爵④而贵之，君有难不死，出亡不送，其说何也？”

对曰：“言而见⑤用，终身无难，臣奚死焉？谋而见从，终身

不亡，臣奚送焉？若言不见用，有难而死之，是妄死⑥也。谋而不见从，出亡而送之，是诈伪也。故忠臣也者，能纳善于君，不能与君陷于难。”

注：

①事：侍奉。

②有难不死，出亡不送：国君有难，臣子不为他殉葬；国君逃亡，臣子不

为他送行。

③裂地：分割土地。

④疏爵：分封爵位。疏，分。

⑤见：被。

⑥妄死：无意义的死。

译：

景公问晏子说：“忠臣是怎样侍奉国君的？”

晏子回答说：“国君遇难而死，忠臣不为他殉死；国君出逃国外，忠臣不为他送行

。”

景公很不高兴，说：“国君分割土地分封给臣子，分封爵位而使臣子尊贵。国君有难而不为国君殉死，出逃而不追随，这是什么道理呢？”

晏子回答说：“忠臣的进言被釆用，国君终生都不会有灾难，臣子为什么要殉死呢？忠臣出谋划

策而被听从，国君终身都不会出逃，臣子为何去追随他呢？如果忠臣进言而不能被采用，有了灾难时为国君殉死，那是糊涂地死；出谋划策而不被听从，国君出逃却去追随他，那是奸诈虚伪。所以，忠臣能使国君采用好的建议，而不让君王陷入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