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笙补了个觉,醒来后云岑岑便留在了铺子里,绝口不提前夜发生的事。
她有心想问,可云岑岑一听她说起这事,不是头疼就是想嗝气。桑笙问的多了,她便可怜兮兮地抹着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问桑笙是不是不想她留在这儿。
“你要真觉得我烦,索性给我贴张符了事。反正我出去后就成了孤魂野鬼,还不如被灭了呢。”
“……我可以帮你在地府办一张暂住证。”
云岑岑不说话,默默地飘到墙角背对着桑笙。她入不了地府,魂魄有一半被定在阳间,阴界是万万去不得的。
桑笙见她情绪忽地低落,默了片刻,上前道:“我有几个认识的人,他们那儿或许更适合你。”
云岑岑换了个墙角继续飘着。她不松口,桑笙也不好再逼她。
左右她不是什么奸邪恶鬼,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她既不想走,桑笙也不逼她,由着她在跟前飘来飘去。
她觉得无所谓,其他人却不这样想。
孟妩冷眼看着云岑岑在桑笙身旁飘来飘去地刷存在感,殷勤地帮她做这做那,心底冒了火气。
这火气,在云岑岑换上桑笙给她烧去的小裙子后,忽地烧了屋顶。
她心情不好,这天偏偏不凑巧,云岑岑转来转去地炫耀新裙子时,正好撞到枪口上。
等桑笙听到惨叫声下楼来,云岑岑那一头长发被雷击符炸成了爆炸头。
“道,道友,我裙子还好吗?”云岑岑的身影淡了几分,声音也透着股虚弱。
桑笙看一眼烧了几个洞的裙子,“嗯”一声,也不去纠正她那奇奇怪怪的称呼了。
她看着桑笙:“我是不是快死了啊?”
“你本来不就是死的吗?”一旁路过的乔夜看了一眼,随口说道。
“……”扎心了老铁,云岑岑欲哭无泪。
桑笙看了他一眼,乔夜耸耸肩,插着兜走上楼。
她取来几支香点燃,一缕缕浓白的烟气飘向云岑岑。
“好些了吗?起来走走看。”桑笙问道。
云岑岑试探着飘了飘:“走是能走,不过以后只能飘着走了。”
孟妩没忍住:“我说大姐,你本来不就飘着呢吗?”
桑笙看她一眼,孟妩心虚地没再说话。她心里嘀咕着,那也不能怨她啊,谁让她随便乱动东西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只鬼丢过去都能砸中三张符纸的神婆铺子啊。
云岑岑“哼”一声,心疼地摸了摸自己毁掉的头发。
“道友,能救救我的头发吗?”
几分钟后,云岑岑顶着一头清爽的齐耳短发,在镜子前转来转去。
她有些新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自己短发的样子呢。我好久没剪过头发了。”
她在桑笙面前转了个圈,问道:“好看吗?”
“嗯。”桑笙点了张符将地上的黑发烧尽,将缠着丝线的剪刀收起来。
云岑岑乐得飘了起来:“我也觉得好看,就是你刚给我买的裙子被烧破了。好可惜啊,这还是我第一次穿这样的裙子呢。”
孟妩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那你之前都是光着的?”
她语气冲,云岑岑被怼得撅了撅嘴,看了眼桑笙委屈地没说话。
“阿妩,”桑笙开口,缓慢道,“我记得你有件差不多样式的裙子。她裙子破了,你先借她穿穿。”
说是借,实际就是变相地让孟妩赔她一条裙子。
孟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圆了眼看了桑笙几秒钟,转身噔噔噔地跑上楼。
这梁子便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