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掌柜的呢！让他滚出来！”

晨曦刚为天边抹上一缕红晕，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打破了这难得宁静。

归功于那块小旗的令牌，闲来酒楼少有人闹事。就算有也都被仗义的酒客摆平，喝酒也算是一种享受，喝酒的时间也多在夜晚，这个点酒楼里也只有店小二和歇脚的客人。

作为这一亩三分地的市井无赖，黄麻子自然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这年头就算当无赖都得动脑子，不，应该是无论什么时候干什么都得动脑子。

同样是偷，有人是小偷，有人是大盗，有的被叫做窃。

黄麻子自认为自己就是这西角处无赖中最有脑子的一个，昨夜有人花了大价钱让他来这闲来酒楼闹事。

这种差事儿黄麻子没干过一千也有八百，可谓得心应手。问清楚是哪个倒霉蛋后，黄麻子略微想了下就应了下来。

齐长安为人随和，叫人看不出深浅，但黄麻子却不以为意真要是什么大人物又怎么会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呆着，怕齐长安事后报复，他早早的收拾好了家当，联系好了马夫干完这票就远离安来城再也不回来。

看着酒楼内的两三人黄麻子心中又得意几分走起路来虎虎生威。

“呦，这不是黄爷吗？”这附近臭名昭著的无赖，小二自然认得，见对方来势不善，于是笑呵呵小跑上去拦门前，“爷，有什么指示？”

黄麻子一把推开小二迈进大门，敞开嗓子吼道，

“姓齐的，赶紧滚出来！否则老子砸了你的店！”

四下无人，黄麻子胆子大了起来，坐在角落喝酒的两名酒客默默放下钱两，灰溜溜的溜了出去。

两人落荒而逃的样子惹得无赖们一阵哄笑，店小二面色灰暗心中发苦，却是无计可施，只能祈祷逃离的酒客能去报官。

“几位好汉有什么事好好说。”店小二又硬着头皮凑了上去，肘臂微曲挡在胸前又一次拦在了几人面前。

“你这跑堂的是想死吗！”黄麻子拎着店小二衣襟直直推入门内，大声嚷嚷道，“我兄弟在你家喝了酒，今天早上人就没了！你家掌柜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今天砸了你家店！”

这不欺负老实人吗？！店小二既感到委屈又很生气，闲来酒楼在这儿开了几年了，从来没有发生过食客中毒的事。

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的很。自家掌柜用的食材从来不是什么劣质货色，比起安来城生意火旺的那几家老字号未必差得到哪去。

“废话少说！”黄麻子拉过一条长凳，斜坐在了酒楼中央，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耍起无赖，“今天你家掌柜要是不出来，我就在这儿坐着！我还把我七大姑八大姨喊过来，在你这儿喂喂鸡，养养鸭，看谁耗得过谁。”

“你……”店小二一时间被气得说不出话。

“我下来了，你打算怎么样呢？”店小二为难之际齐长安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走了下来，身上穿着单薄的内里，很显然是才起床。

“掌柜的，对不起……”店小二小跑上去，羞愧道。

他知道自己掌柜睡得很晚，几乎是天近拂晓时才入睡，现在刚清晨，齐长安肯定才睡下，现在就被这这些人吵醒了。

“没关系……”齐长安拍了拍店小二肩膀，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光靠调息就能除去大部分疲劳，之所以保持睡觉的习惯，也只是他对生活的另一种感知，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第一次从不可名状的空间出来时齐长安的体魄早已异于常人，第二次出来时他的味觉和嗅觉已经丧失，第三次出来时他的七情六欲已经淡化，他不知道自己第四次出来时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但无有疑问，齐长安在害怕，一个人要是没了感觉，没了七情六欲那还是人吗？

齐长安不想变成那样的怪物，虽然他正在变成那样都怪物，所以他正再用自己的方式让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人。

黄麻子一下子立了起来，不像是来找麻烦的，更像是犯了错的学生，正乖乖的等着老师训话。

“知道我是谁吗？”自觉失了气势的黄麻子瞪向齐长安，他很快后悔了，足足矮了一个头的他，双肩收拢，站得僵硬，说的话听起来也是外厉内荏，与想象中的恶人实在相差甚远。

“地痞无赖，黄麻子。”齐长安淡淡的开口，“怎么了？”

“没什么，”齐长安那双干净透彻的眸子仿佛有摄人心魄的能力，让黄麻子失了神，话说完黄麻子就反应过来，仓促道，“我兄弟喝了你的酒死了，你必须给个说法！”

“你要什么说法。”齐长安依旧淡如止水，宠辱不惊。

“五十、不，一百两！否则这事没完！”黄麻子伸出手比了个五然后咬咬牙又伸出另一只手恶狠狠道。

“一百两？”齐长安不知从哪儿拿出一张银票道，“拿去吧，我这儿还有些碎银去买几副棺材，好上路。”

“真给？”黄麻子将信将疑的拿过银票，见齐长安没有反应又一把抢过对方手心中的碎银，一股脑的揣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