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一晃而过，瑞雪兆丰年，瑞雪兆丰年，对安来城而言这个冷冬却是人心惶惶，先有杨家被灭满门而今更有白家一夜之间全部横死，一时间人人自危，天刚黑路上就不见人影。

风高月寒夜，杜玄宗不露声色看着勾腰而立的王笑风，淡淡开口道，

“你真以为你和李印的那些勾当能瞒得过本官不成，若不是我从中周旋，今天我想见你就只有去义庄了。”

“大人，”王笑风阿谀一笑，向前小走一步道，“愚夫合力不过微末，智者与强者共谋，力可断金，威能翻山，猛足捣海。大人才高八斗，欠缺的不过是一道风，而我王家愿意成为助大人直上九天的风，只是不知道大人看得上否。”

“王笑风，本官还真是小瞧你了。”杜玄宗心中衡量利弊最后道，“坐吧。”

“谢大人。”见杜玄宗已然心动王笑风又徐徐说道，“如今我与李家说好上供吕家三成，剩下的五五分账，他的那份我不管，但我王家的这份我愿意让出七成。”

“七成？”财帛动人心，杜玄宗做官至今贿赂收了不少可这样的大礼却是头一次，仅存的理智正逐渐被欲望的火焰吞噬，“说说你的条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王笑风不提出像谋反那般不切实际的条件，杜玄宗都打算答应，当这句话说出口时他已经彻底丧失了谈判的主动权，完全陷入了王笑风为他布置的陷阱。

“鄙人犬子王泽，已从应天书院过审，六个月后将参加会试，到时候还请大人多多提携。”王笑风言辞诚恳眉目间却又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

“应天书院？”杜玄宗双眼微眯，眼中恢复一丝清明笑得像一头狡猾的狐狸，“进得了应天书院还需我这个区区员外郎提携？就算吕氏门下也能进得去。”

雍朝文人想要考取功名要么走常规的科举考试，这也是多数寒门子弟的途径，其中最值得津津乐道的就是当朝右相顾维了。

如果说参加常规科举的考生大多都是寒门那么顾维就是寒门中的寒门，据说当年雍国上京三月飞雪，大雪延绵下了七日，而赴京赶考的顾维却仅仅穿了一身单薄布衣，就连充饥之物也是靠着地上积雪和富人家的施舍勉强果腹，就这样忍冻挨饿好不容易考完张榜出来却是名落孙山。

这样的事在彼时早已是司空见惯不少富家权贵与考官暗通款曲，买卖名额。前来参考的寒门考生大多已打点好，亦或者拜入他人门下。

唯有像顾维这般要钱没钱，要门路没门路，空得满腹经纶，苦读数载反为他人做嫁衣。

一个穷乡僻囊来的穷书生哪能懂得这其中的门门道道，那时的顾维虽然是而立之年可在上京的大人物看来依旧是个初生牛犊，自然也不把这个小人物放在眼中，可他们却忘了往往敢抽刀向强者的都是初生牛犊。

满腔悲愤下顾维居然一纸状书告上了朝廷，那时朝廷虽有腐败迹象，但刚登基的雍皇却有中兴朝野之志，更令人意外的是吕不韦居然就是那呈递状书之人。

朝会后年过古稀的吕相俯视着匍匐在地上微微颤抖的年轻人，双目仿若混沌般让人分不清真假，语气更是平淡如水，道，

“你可缺个老师？”

也正是这句话让一个一无所有的贫苦书生自此一步登天，青云得路，仅仅过去十余年直到太丘一役便已官至右相，红极一时。

可如顾维这般的寒门书生在整个雍朝历史中也是前不见古人，众多寒门子弟即使才华横溢最多也只是官至三品，而且这样的人也是凤毛麟角，尤其是在现今的世道想要博取功名更是难上加难。

唯有书院里出来的学生才能够官运亨通，是雍王朝真正的掌舵人，如今的朝廷八成都是书院子弟，而三品以上的官员九成九都是书院学生。

而天下四大书院中，岳麓书院和应天书院的山长与当今吕相都有一份极深的香火情。

长青书院则是淮南士族的主场，剩下的便是关陇集团的瀚林书院，只不过由于十五年前风军血案和八年前大元帅一案，关陇集团已遭重创其隶下的翰林书院自然难逃一劫，近些年来已经有不少书院想要顶替对方那四大书院之一的名头。

王笑风之子王泽既然是应天书院学生而且还能过审理应不愁没去处。

王笑风目珠在眼眶里转了转，搓着手笑道，“犬子……报的是武科……大人这……您…….嘿嘿……”王笑风语焉不详毕竟有些事说起来实在是不光彩。

就连杜玄宗听后都流露出鄙夷之色但想到那巨大利益很快又一副我理解的表情，“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只不过，”杜玄宗面色一转有些为难道，“您要是想把令郎从武科转为文科这杜某实在无能为力了，那会试可是有内侍临场，想要偷天换日毫无半点可能。”

“这不劳大人费心，在下另有他法。”王笑风神秘一笑，又道，“大人只需要将我儿收纳入工部水司就行，毕竟会试后还有复查若是风头太盛恐引他人生疑。”

“哦？”杜玄宗惊疑一声，能够在会试上狸猫换太子的人可是不多，而且无一例外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