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您当真要见袁侍郎啊？”夭夭跟在汇一身后，一脸的愤愤不平，要不是袁慎当初退亲，蔡夫人也不至于一下子病的这样重，自家女公子也不会一连五年不愿意出门。

“你担心什么？我又不欠他的，他也就是个嘴上功夫厉害的，你家女公子还怕他不成？”汇一压根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她买了几样蔡夫人爱吃的便去了约好的地方。

相约的地点不是什么酒楼茶肆，只是路边一棵大树下，这树有了些年岁，如今上面挂了不少红绸木牌，显然被人当做了求福祈愿的好地点。

而汇一将地点选在此处，其实并未多想，不过是因为这地方离他们住处近，她顺路，她到那里时，袁慎已经在等候了。

袁慎背对着汇一，微微抬头看着树上挂着的东西，汇一一步步靠近，袁慎也没什么动作，似乎有些出神。

“袁侍郎。”汇一出声唤他，他才低头转过身来，看向汇一的眼神却有些复杂，静默片刻，他开口，“女公子信中所言，可都是真的？”

“自然，袁侍郎当初说过，只要我日后需要、有所求，你便倾尽全力。”

汇一灿然一笑，令袁慎有些恍惚，她目光温柔似水，可眼底却是清冷而无情意，他不明白这样的人何至于提出那般要求。

“当初悔婚，是袁某的不是，女公子何苦纠结于此，沉溺往事，恐拖累一生。”袁慎思虑片刻，这事明明对他们谁来说，都是没有好处的，“若女公子有其他需要帮助之事，袁某必然倾尽全力，但此事，请恕在下不能苟同。”

“袁慎，你袁家在胶东与我蔡氏在河南一样，你觉得我有多少事是一定需要你帮忙的？”汇一向前一步，“真到了我家需要援助之时，你袁家当真能相助？仅凭你一人，又能否力挽狂澜？”

“我要你许诺于我，本就是没打算放过你的，我就赌你心悦之人无意你，我虽偏爱读书，却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若我阻拦反倒是我的不是，我就是想叫你知道，有些事无论你袁慎多厉害，多有才能，都改变不了。”

“士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削木为吏，议不可对，定计于鲜也。”袁慎的眉头皱起，先前退亲时，蔡家女娘果断得很，袁慎本以为今后不会再有牵连，“女公子此举亦如这般，作茧自缚，终将悔悟。”

“日后如何，蔡韵便不劳烦袁侍郎考虑，袁侍郎只管告诉我，此事你做是不做？”汇一绕着袁慎走了一圈，“袁侍郎喜欢程少商，男未婚女未嫁，我自然不会插手，可如今她已嫁为霍将军新妇，夫妻恩爱和睦，你此生怕是再无机会。”

“娶不得心爱之人，你此生与谁结亲有何不同，更何况袁氏若与蔡氏联姻，怕是更上一层吧，既然于你而言无害，对我而言有益，无论怎么看你都没有拒绝的理由吧？还是说你要心里守着别人新妇挥霍余生？”

袁慎听闻此话，眉头皱的更深了，上一个不顾及他身份的还是程少商，可她如今已嫁做他人妇，自己纵然有万般情意，也是不能说出口的，“女公子何故提及霍将军新妇，在下不过与他们二人有些交集，倒是女公子，可曾想过未来？我阿父阿母当初便是家族联姻，虽是壮大了袁氏，可他们的联姻名存实亡，而人无半点情义可言，穷其一生，都不得自在幸福。”

“袁慎，在事情发生之前，从未有人能确定结果，就像你退婚，你肯定知道我蔡氏会怨你，甚至可能想到我阿兄会揍你，但我阿母的事，却是谁也不曾料到的。所以你凭什么断定，我嫁你，我们都会不幸？”

“更何况，就算你袁慎此生愁苦，我蔡韵也绝不会如此！”

汇一说的掷地有声，她神色冷静，语气也平稳，袁慎却忍不住叹气，若非他自幼见证着父母的相处，怕是也能像她这般以为吧。

袁慎头一次仔细看了面前的人，这位曾经和他订过亲的女娘，本以为是个寻常知书达理的高官之女，应当是温柔顺和，如同其他女娘一般千篇一律的，却不想也是个倔强有个性的。

“在下劝不住女公子，也确实如女公子所说，此事于在下而言并无害处，若女公子执意，在下必信守诺言。”

袁慎到底还是松了口，像汇一说的那样，如果不是程少商，他娶谁都是一样的。

“我的决定是不会变的，还望袁侍郎不要食言。”

汇一离去后，袁慎还是站在原地，微风吹过，树上的木牌有些许碰撞，打出沉闷的击打声，眼前的木牌被撞得转了一圈又一圈，其上娟秀的文字也有些模糊了。

只依稀可见，“愿身体安康，愿佳偶天成，愿万事顺遂”的字样，一角写着署名与日期。

日子是五年前了，那时她有过憧憬吧，那时的蔡家不住在都城，蔡韵是跟随父亲来过一次，而后因为蔡夫人病重才奔赴都城求医，后来又因为蔡大人的官职变动，他们一家才定居都城。

“走吧，该回去了。”待汇一远去，小厮靠近，袁慎才缓缓出声。

他们二人没有资格同情对方，他更不该劝说什么，都是放不下的人，偏执孤傲，若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