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其实忍了很久了。
她一个妇道人家,没办法和主君对抗,况且刘研才貌双全,除了与燕柔的私情,其他地方都很合她的心意。
她素来是不把燕柔放在眼里的。
可是这次刘研回来,一声不吭,不曾过问他不在家这些日子的情况,只一心一意过问燕柔的事情,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打脸啊。
最后竟还是小姑子为她说话。
常氏委屈,却还是想着打圆场:“夫君难得回家,燕柔的事情也不急在一时半会,不如一家人先吃了团圆饭,我慢慢和你讲事情的起末?”
刘研就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用常氏太不懂事的眼神看她:“团圆饭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燕柔是我的妹妹,也是你的妹妹,怎么好像还没有一顿饭重要?”
“是妹妹也好,其他也罢,夫君,我们先别闹了好吗?”常氏咬唇低声道。
可刘研却跳了脚:“什么其他,我与燕柔清清白白,怎么能凭空污蔑我的清白呢?”
在场的人谁不知道燕柔与刘研的那一段情愫。
安时宜将茶盏重重放到台面,阻止这一场闹剧:“刘研,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来找我,我告诉你,你不该欺负常氏。”
“她自己疑神疑鬼,怎么能怪到我的头上。”刘研惆怅,“我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一回来,燕柔妹妹就没了……”
“哥哥节哀。”刘霁雪淡淡地说。
刘研听了更生气,浑身不舒坦:“刘霁雪,你是怎么回事?燕柔丧命,不见你哀痛,我回来,你又是这副不冷不热的腔调,我得罪你了吗?”
刘霁雪听了好笑,这是谁刚才还在指责自己,转眼间就忘了个干净?
她不想伤了与哥哥的兄妹情分,干脆说:“是哥哥想错了,妹妹知道哥哥要回来,十分高兴。”
高兴是真的,毕竟上一次见面还是前世的多年之前。
可是有的人真的只适合出现在回忆里。
如今被现实一激,刘霁雪已经想起了哥哥的真实性情。
刘霁雪从小就展现出过人的医药天赋,而刘研身为嫡长子,天赋却十分平庸,在医药上比不过刘霁雪,就喜欢在别的地方展现优越感。
不会欺负刘霁雪,但也习惯凭借兄长的身份,挑剔她的女红和性情,但也只是小打小闹,大抵刘霁雪在他眼中,迟早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造不成任何威胁。
大概在他眼里,燕柔那般婉转小意的性情才是女子典范,除了家世落魄,挑不出一点儿差错来。
回忆带来的滤镜已经破碎殆尽,刘霁雪虽然还是很高兴今生能够见到自己的亲人,但这份心意也没有原先的炽烈。
她对安时宜说:“母亲,谢云舟公子也来了,应该已经在等您了,我有些累,就先下去了。”
说完,转身就想走。
“刘霁雪你给我站住,我是你兄长,我还没发话呢,你自己走了算什么意思,还有没有教养了。母亲,谢世子毕竟是外男,父亲不在家,我这个长子嫡孙亲自去接待他也是应该的。”
将刘研的话当作耳旁风,刘霁雪快步走出梨花院。
才看到正站在树下的公子,华服玉冠,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乍然抬眸的时候,天光云影不在其中,似乎只有她一人入眸。
刘霁雪被自己哥哥气出来的坏心情全消,提着裙角向他跑去。
“你怎么在这里?”
谢云舟说:“我看你出来的时候不高兴,是谁让你受了委屈?”
“没有受委屈。”刘霁雪摇摇头,毕竟是亲哥,她也不想说亲哥的坏话,只是忍不住吐槽,“我哥他真是个傻的。”
……
安时宜见谢云舟的时候,刘研在一旁作陪。
谢云舟送上厚礼,又谨守礼节,让喝茶喝茶,让吃点心吃点心,被安时宜问到任何话题,都是恭恭敬敬地回答。
安时宜的笑意就没下过嘴角,谢云舟陪着她聊了一个多时辰,才告辞离开。
见谢云舟走远了,刘研对安时宜说:“这谢世子不仅一表人才,就连待人接物都是如春风的和煦。我原以为他这样的人物,应该性情高傲,今日一见,竟能陪着我们闲话家常。只是这谢世子为人也太过天真了,这谢家主的后院竟还有这等的纷争,他就这么明白地说出来,如此随意就让我们打听到了消息。”
安时宜问到谢云舟的母亲近来是否安好,谢云舟就自觉将家中后院讲了出来。
安时宜白了刘研一眼:“这是他在展现诚意呢。”
若非有意要聘她们家霁雪,何必讲得如此明白。她肯让霁雪和谢云舟一起出去玩,已然表明了她的态度。
谢云舟这次与她交谈,不曾想过隐瞒家中情形,而是直言刘霁雪嫁过去之后可能面临的错综局面,若是不见她反对,谢云舟就该心里有数,回家准备三书六礼了。
另一边,谢云舟少见地心事重重。
迟寒道:“主子,您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