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舟点点头，面色骤冷，即便是他都无法想象到在日光之下，这首善之都竟然会有如此毒瘤。

轻描淡写的举止下是不愿意同刘霁雪细说详谈。

说他是大男子主义也好，说他是怜惜女子也罢，他总将自己摆放到解决问题的人的身份，而非等待他人伸出援手。这样的人，总觉得女儿家就坐在日光下，在花丛中玩笑，而非被诡谲伎俩掌控，落到黑暗之中。

这后院的枯骨就是如此。

谢云舟不愿意让刘霁雪深入探究。

可刘霁雪又怎么可能真的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我要知道详细的情况。”

刘霁雪的落笔渐渐急促，她既然已经为此吃到了苦头，连不该经受的苦难都已经承受过了，那么就更加不可能半途而废，轻言放弃。

就是为了她自己，也无法接受不明不白就被谋害了一回。

见谢云舟似有回避的意图，刘霁雪笔锋一转，“蛊虫的事情一定不会是偶然，如果能让我见一见那些死去的尸体，也许我能够分辨出最早的死者。”

知道最早死亡的时间，加上刘霁雪能够判断出蛊虫的潜伏期有多久，也许就能够找到蛊虫的源头。

这请求极为合理，同时也使谢云舟无法拒绝。

“我可以带你去看。”谢云舟道。

行走在春红馆之中，刘霁雪心有余悸。原先不知道所处在何处，直到谢云舟唤来了迟寒为自己解惑，才知道这就是在上善京中享有盛名的春红馆。

馆中分梅兰竹菊四厅，每一厅都有一位才色惊人的花魁娘子坐镇，春兰清丽，秋菊才高，不一而足，却是连刘霁雪这般待字闺中的贵女都有所耳闻。

无他，这春红馆可谓是上善京中各仕宦家正头夫人恨得牙痒，各色小妾羡慕嫉妒到扎小人的存在，专业出产狐媚子，专门勾一勾男人的心肠。

刘霁雪原先所在却不在四厅之中，而是春红馆不为人知的一面。

谢云舟不愿意多说，迟寒自然得顺着他主子的意思，故意将春红馆不该暴露在日光下一面说得含糊又简略。

刘霁雪只大抵知道了那边是给达官贵人们满足一些特殊癖好的地方，却不详情。

她乍然想起来原先被那老鸨控制时所提到的瓶中美人，才提笔写下这一行字，就听到迟寒惊呼。

“贼子，竟想要将姑娘你制成瓶中美人！”迟寒自从谢云舟与刘霁雪合欢过后，就已经将刘霁雪视为未来的主母。他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情，表面温润，实则如万年不化的寒玉，称得上心如铁石，不可动摇，若非对刘霁雪生情，绝不会做出越雷池一步的事情。

迟寒怒意上头之后就连忙看向自家公子，如果见自家公子万年不败的谦和表皮生出了裂隙，那一支上好的紫玉笔在他深厚的功力下化为湮粉。

“主上息怒！”迟寒如同被一盆冷水浇到了头上。

刘霁雪已经知道这瓶中美人恐怕会突破她的接受下限，正想划掉那一行，表示不再想要了解详情的意愿，就听到谢云舟低沉却不曾掩饰住怒火的解释。

“你想知道什么是瓶中美人，不妨来问我。所谓瓶中美人，指的是削去女子四肢手足，将人置于花瓶之中，只余下一张美艳姣好的容貌供人欣赏，因此，又称美人面。刘霁雪，你明白吗？若我不曾来春红馆，那就会是你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