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霁雪刚回来，不清楚情况，但她见识过秦英娥的品行，并不认为秦英娥会无的放矢。

“霜霜，这是怎么回事？”

宁霜霜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秦姑娘剑舞倾城，但评委只给了丙等。”

她言简意赅，就将双方的矛盾描述了出来。

周围的贵女却不以为然。

“这东梅宴本就是京中贵女的盛宴，她一个破落户，凭什么能够参加。得了丙等就应该偷笑了，竟还冲撞评委。”

说话的是一个小官家的女儿，刘霁雪见过她跟在贵女身边鞍前马后，如今听她语气，像是十分看不起秦英娥。

“放肆，竟敢冲撞夫人们。”有伶牙俐齿的小丫头给评委夫人们说话，毫不留情地训斥秦英娥。

也有眉目温婉的夫人细声细气的笑着说话：“秦姑娘，你是在怀疑我们的鉴赏水平吗？我们给你打出这个评分，自然是有我们的理由的。”

秦英娥却非要一个理由。

“秦姑娘的舞蹈水平如何？真是只能有丙等？”刘霁雪确认了一遍。

宁霜霜摇摇头：“和燕柔比起来都略胜一筹。”

而诸位夫人给燕柔的评语是“翩若惊鸿，宛若游龙”，可见宁霜霜对秦英娥的肯定。

“那怎么会？”小莲问了出口。

刘霁雪低声：“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人。”

“这是什么意思？”乐茵学会了中原话，却还是会在一些特定的地方迷惑。

宁霜霜抿着唇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刘霁雪给她解释：“就是说得到高名次的都是身份地位高的人，身份地位低下就不会获得高分。”

乐茵点点头，她听懂了：“就是说你们这个东梅宴不是按照实力评选，而是按照身份地位评选。”

刘霁雪沉默了下来。

那边，在秦英娥坚持不懈的追问下，评委们终于不得不给出一个理由。

“评选贵女，依照德言容功四条，你言语无状，可见无言，裙角沾泥，无贵女仪态，可见无容，舞为剑舞，身为女子舞刀弄枪，毫无女子端庄娴雅的姿态，可见无功。至于这德，原本是给你分的，如今看来不敬长辈，也可以扣了。”

“诸位夫人，我上台之时不曾有过无礼的言语，这时候说我无言，我不服；再说剑舞，本就是观赏性更高，昔日公孙夫人剑舞动天下，若因此说我无功，我不服。至于这不敬长辈，我只是询问原因，是诸位夫人顾左右而言他，为何要说我无德？”她特意没有讲裙角沾泥的事情，应当就是默认了扣除贵女姿容那一部分的分数。

“你年纪还小，可能不懂我们的用意。我们办东梅宴本就是为了规范京中女子的德行，让女子们锤炼自己的技艺。得到甲等的贵女将会成为京中女子的榜样。秦姑娘，你觉得，让你上榜合适吗？”一位夫人喝了一口茶水，语重心长，“姑娘剑舞确实不错，只是若给你甲等，引京中女子纷纷效仿你学剑，若是有人受了伤，姑娘你承担得起后果吗？”

“可这东梅宴上本就是展现贵女技艺，若是我舞跳得不好，你们给我丙等，我认，可事实并非如此，我不认。”

“你要的原因已经给过你了，你若是非要再问，那我姑且问你，你家中可还有人在京中为官？你是贵女吗？”有人嗤笑出声。

秦英娥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当众羞辱，反而冷静了下来。

“我祖父从军，战死在沙场，我父亲从军，也战死在沙场，我受父辈遗泽，凭什么称不上贵女？”

刚才夫人说她，她虽然生气，却仍能据理力争，而今被当众羞辱她秦家门楣，秦英娥神色冷厉，怒意勃发。

年幼的女孩儿们笑作一团，评委夫人们却对视一眼，缓了声：“秦姑娘说的是，武官之家，不可亵渎英灵。姑娘勇毅，符合贵女的品行，德行无暇，这评分确实得改一改。”

“既然如此，就给乙等吧。”有个夫人指着秦英娥的裙摆，建议她，“若是姑娘下次还要参加东梅宴，不妨多准备一套衣裳。”

如此这般，才算是秦英娥的评分之事给解决了。

“这英娥姑娘有些莽撞了。”宁霜霜叹了一口气，就算是现在宴上给了秦英娥乙等，可秦英娥得罪的都是些高门显贵之家的夫人。

甚至不需要这些夫人们示意，就会有明白心意的手下人主动给秦英娥制造一些小小的麻烦。按照秦家现在的情形，实在不容乐观。所以宁霜霜才会说秦英娥莽撞了。

刘霁雪点点头，低声说：“我们能不能想个办法帮帮她？”

然后，就将自己在赴宴的路上遇到秦英娥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宁霜霜。

“啊，秦姑娘竟是如此真性情的女子。”宁霜霜听了刘霁雪的讲述之后，更加怜惜秦英娥的遭遇。

“这事可能不太好办了。”宁霜霜冥思苦想，只能说，“我们这段时间先留意着秦姑娘的情况，看看能不能伸出援手。”

“也只能先这么办了。”刘霁雪也有些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