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柔，你怎么在这里？”

燕柔快步走到刘霁雪身前，语调委屈：“霁雪姐姐昨日抛下我一人就走了，难道今日也不愿和燕柔说说话吗？”

说完，如珍珠一般的眼泪从脸颊滑落，梨花带雨，格外秀丽动人。

燕柔用袖子掩饰自己的神态变化，像是觉得自己不该在外人面前露怯一般，飞快地收拾了心情，侧过脸不让谢云舟看得清楚明白。

“拜见世子，让世子见笑了。”她低低语罢，又是咬着下唇一副倔强的模样。

“姑娘免礼。”谢云舟眼观鼻鼻观心，这等姐妹不和的私事，他自认为不该参与进去，因此只是装作没有看见一般，当着木头人。

“燕柔，你又玩什么把戏？”刘霁雪不耐烦。

她昨日挑明燕柔与宋恒私情，便是不想与燕柔虚与委蛇，如今她自觉已经说的够清楚明白，燕柔也应该羞愧到没脸见自己，谁知道竟还能这般顽强地坚持在自己面前蹦跶。

“你若是明白人，就应该知道不该再在我面前出现。”

燕柔轻轻挑眉，刘霁雪冰冷如霜的眼神让她确信刘霁雪当日并非诈她，而是真的通过自己不知道的渠道，已然确定了自己要害她。

可这又怎么可能呢？

燕柔抹泪的动作一缓，委屈道：“霁雪姐姐为何要这么想我？我自知并非姐姐的亲妹妹，可我们一起长大，我以为我们应当情同姐妹，姐姐却突然弃我，竟还容不下我问一问么？”

她梨花带雨，泪眼婆娑，无限娇柔，仿佛真是受了无尽委屈，难以吐露。

燕柔本就容貌姝丽，更有娇弱的气质加成，堪称我见犹怜。就连刘霁雪都不由晃神了一瞬，怀疑燕柔是真的无害。

正是这一瞬不自觉地松懈，刘霁雪就被燕柔近了身，牢牢抓住了双手。

刘霁雪乍然看到凑近的燕柔，前世记忆疯狂涌现，身体不自觉僵直，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手上也是往外一推。

燕柔诧异地跌坐在地。

“霁雪？”她仰起的脸上满是错愕，余光瞥到谢云舟时转变为不敢置信。

她像是极其伤心一般，圆滚滚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中滚落，语气中充满了悲伤和落寞：“没想到，只有我把我们姐妹情深给当真了。”‘

刘霁雪浑身一震，背过身去，不敢再看：“燕柔，你不去唱戏可惜了。”

她快步离开了事发之地，竟是一句解释都不曾试图说过。

谢云舟静静站在一侧，若有所思地看事态变化，燕柔的辩解、刘霁雪的惊慌都被他收入眼底，却都不曾让他眼底的冷静淡然有所改变，此刻见刘霁雪快步离开，便回头凝视了燕柔一眼，随着刘霁雪走了。

只留下燕柔一人，还跌坐在在地，仿佛是被抽去了精气神，大受打击的样子。

“姑娘快快起来吧。他们已经走远了。”原先就掩藏在假山后的侍女欣儿匆匆跑出来，扶起燕柔，见燕柔的手上伤口又沁出了血，身上的衣裳因为跌坐沾染了地面的脏污，为自家姑娘十分不平，“姑娘念及旧情，不肯害了她刘霁雪，如今看来，她刘霁雪没把姑娘当姐妹。苦了姑娘了。”

燕柔怔怔望着自己的双手，惨然一笑：“我确实嫉妒她、怨恨她，我嫉妒她父母兄亲健在，怨恨她天真烂漫不知世事。只是我自知我行了害她的事情，又有什么脸面提姐妹情深。”

“姑娘也是迫不得已。”欣儿的目光中露出怜惜，“姑娘没有了父母，总得想着法儿让自己好过一些。况且姑娘的筹谋也不会对霁雪姑娘造成影响，姑娘只是想要借一借刘家的势罢了。”

“若是我家族不曾落魄，若是我父母还在……”未尽之语，燕柔不曾再说下去。

她虽是闺阁中的女子，却从不放任自己沉溺在无用的幻想之中，因为即便想得再多，也不过是一触就碎的幻梦，对现实毫无帮助，反而会令她更加软弱。

“罢了，今日总算在谢云舟面前露了个脸，也算是完成了目标。”

欣儿却不太赞成，她回想起刚才的见闻：“姑娘，谢世子身份贵重，各种各样接近他的人只怕不少，我见谢世子目光清明，未必会对姑娘产生怜惜之情。”

燕柔沉默了一瞬：“他们世家子弟，自然矜持自己的身份，又如何瞧得起我这样的落魄女子？只是难得能有接触到的机会，我不得不争取罢了。罢了，还是按照原来的方案，欣儿，我要你准备的东西，你可准备好了？”

“姑娘，这法子太险了，若是被发现了是姑娘你动的手脚，姑娘你日后就再无立锥之地了。”欣儿连忙劝告燕柔，她左顾右盼，确认没有人在附近，才肯低低说话，“这事实在弄巧……”

“可我忍不了了。”燕柔眉眼再没有往日的怯弱，而是十分的冷清，“有人欺负我是孤女，要挟我，我便白白让他要挟欺侮？世间没有这样的道理。”

“欣儿，你从小就跟在我身边，成事以密的道理，你应当是懂得的。若是有朝一日，我落得满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