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殷念华不精通。可揣摩人心，二人都是不差。而到底要不要费工夫只在于对应的人是否配得上他们用心。

如今刘霁雪如果真的能做到她所说的地步，就不得不让二人花费心思了。

这一份小儿女的情态落在二人眼中实在显眼，殷念华展开折扇，遮挡住下半边脸，一双狐狸似的眼睛戏谑地看向谢云舟，决定看一看谢云舟打算如何处理。

谢云舟掩着唇轻轻咳嗽了一声，遮掩住笑意，只是眼中却明晃晃的含着快要溢出来的温润：“姑娘说的是，岂能因年岁论英雄。”

刘霁雪耳后一热，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得透彻，努力睁大了眼睛，想要表现出镇静的模样。

这娇憨的模样令谢云舟想起来母亲养着的雪团儿，他笑意更深。

“初晴姑娘，在下还有件事要同姑娘赔礼道歉。”正了正神色，谢云舟十分诚恳，“当日在栖山寺，我同姑娘初见，自称谢云，实则我名叫谢云舟，如今再遇，不好继续隐瞒，还请姑娘见谅。”

刘霁雪满脸愕然：“你就是谢云舟？谢族少主？”

“是我。”谢云舟镇定自若的点头，声音清润谦和，“初晴姑娘认识我？”

他眼中好奇仿佛真不知道眼前人就是刘霁雪一样。

刘霁雪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这是在他意料之中。

可那眼神却复杂至极，隐隐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歉意。

——这却在他意料之外了。

谢云舟隐隐有了事情脱离了他掌控的预感，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他毕竟是谢族世子，所行之事少不得谋划。闺中女子爱看的话本中常常会有谋事如神的角色，可实际上，谁也不能机关算尽，就连谢云舟在定谋与执行之间都常会有落差和意外发生，计谋能成几分，只看谁的后手更多。

从前刘霁雪与他只是萍水相逢，谢云舟没有在刘霁雪身上花费心力，如今却不同。

敛下那些百转千回的心思，谢云舟见刘霁雪神情更加复杂。

“不认识，不是，认识。”刘霁雪心底慌乱，本想说不认识，可她刘霁雪才脱口而出谢族少主，说不认识未免侮辱谢云舟的智商了。

谢云舟被她逗笑了，像是开玩笑一般：“那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刘霁雪知道谢云舟原先问出那话，本来就不是为了要一个简短的回应，那只是客气的说法，实际上是在要一个缘由和说法。倒是自己，硬生生在人家面前卖了一回蠢。

刘霁雪低头，耳后红了一片，像是不敢看谢云舟的模样，小声的说：“认识的。公子不必因为在栖山寺没有告知真实姓名向我致歉，我们，我们半斤八两。我本名霁雪，小字初晴。”她本来说的理直气壮，反正隐藏了姓名的也不止她一个人，只是后来语气里就越发的站不稳脚跟了。

实在都是心虚闹的。

想一想前世，虽然还没有正式和谢云舟定下婚约，但刘霁雪闹出了央求母亲反悔，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假孕与宋恒成婚的丑事，但是想必也是对谢云舟的极大折辱。

可即便如此，谢云舟都不曾报复过她，反而劝说谢族主母解除了口头约定。况且，前世的谢云舟曾受命前往金城，疫灾解决之后不久就逝世，想必金城那遭自己惹出的蛊毒泄露之事妨害了谢云舟的性命——至少也是劳心劳力。

怎么办，心里更加愧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