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喝多了。臣护送你回寝殿歇息。”沈镜尘那低沉的嗓音好似有蛊惑之力。

文清芷的情绪平缓了许多，她的目光越过沈镜尘，落在裴渊身上看了许久。

“立行，给本宫彻查！”

一直隐于暗处的立行显露出来：“属下领命。”

“恭送长公主殿下。”裴渊暗暗松了口气。

待文清芷的身影消失，他这才直起身来，却无意瞥见了站在树下的身影。

他心中一惊，上前几步行礼：“草民裴渊，参见陛下。”

“平身。”

“谢陛下。”

文烁收回停留在文清芷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裴渊，感慨道：“皇姐错将你认成了她的一位故人。你与那人的面容极为相似，初见你时就连朕都误以为是那人回来了。细看才知你不是他，不过神似罢了。”

裴渊低着头，不敢多问，心中却大致有了猜测。

文清芷回到苍鸾殿便径直去了汤池，褪却衣物，她将身子没入冒着热气的温水池中。

身体得到放松，加上酒精的缘故，她渐渐有了困意。

文清芷的身体刚出水面，箭矢从她耳际擦过。

她立即扯过衣袍遮住身体，刺客已逼至眼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立行闪身过来，他的剑拦下了刺客的攻击。

刺客的人数颇多，但身手不敌侍卫，不多时便都被拿下了。

还未等文清芷开口，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咬破了藏在牙齿间的毒药，当场毙命。

立行将剑收入剑鞘，跪在文清芷面前请罪：“属下来迟，请殿下责罚。”

文清芷摸了下脖子，看着指尖的血，低沉道：“刺客都混进了苍鸾殿，本宫要你们何用？你们下个月的解药，没了。”

“属下领罚。”

文清芷垂眸，见血流进了汤池，心底的怒意更盛，目露凶光：“给你一夜的时间，本宫要知道是谁，脏了本宫的汤泉！”

说罢，文清芷甩袖离开。

回到寝殿，她望着跳跃的烛火失神，脑海里一遍遍闪过裴渊看她的眼神，是那般的陌生。

“启禀殿下，陛下来了。”文清芷的贴身宫婢东珠入殿禀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更衣。”

文清芷心中冷哼：我刚遭遇了行刺，阿烁便急着前来探虚实，就这般按奈不住吗？

文清芷走出寝殿，朝文烁盈盈一拜：“陛下深夜来此，不知所谓何事？”

“朕听闻皇姐遇刺的消息，甚为担忧，便赶紧过来瞧瞧。”文烁站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她，眼中忧色不似作假。

“皇姐受伤了？”看见文清芷脖颈上的血痕，他脸色大变，“传御医！”

“不必了。我已无碍，陛下无需担忧。”文清芷那清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一股烦躁。

“无事便好，朕已下令彻查，定严惩那幕后之人。”

文清芷象征性的弯了弯唇角：“刺客能既能混进来，可见宫中布防出现了纰漏。正好，有不少立了功还未封赏的士卒，可将那些别有二心的士族子弟换掉。”

文烁暗自咬牙，眼底一片冰冷。

我的好皇姐，真是恨不得前朝后宫皆满布她与太尉的爪牙。

她可有一丝一毫，将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提拔士卒为御林军怕是欠妥。”文烁那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紧紧的攥着。

“陛下若觉得士卒出身太低，提拔八品校尉至五品将军也可。”

“武夫怎配与士族高门相提并论。”文烁反驳道。

文清芷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怒声训斥道：“别人可以瞧不上武夫，但你身为一国之君，万不可有此等想法。武将乃立国与守国之根本，你怎可轻视那些用性命为苦守边疆之人？”

文烁被她这模样吓住，脸色渐渐发白，却依然不服道：“可武将权势过大，恐有起兵造反之灾祸。”

“你担忧武将造反便一味的重用文臣，那你可有想过文臣一家独大亦会有窃国之心？帝王心术以他排他，分职弱权，你都学到何处去了？就你这般何谈亲政？”文清芷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

“朕知错了。”文烁立马歇了气焰。

见他态度端正，文清芷这才敛了怒气，心平气和道：“御林军之人选，关系着陛下之安危，轻率不得，需得能者居之。”

文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好。”

说到底，还是为了将我身边之人尽数换成她自己的！

翌日清早，一直等待殿外的立行见文清芷出来，立即上前汇报。

“禀殿下，昨夜行刺乃御史大夫所为，这是证据。”

文清芷接过随意的瞟了几眼，问道：“陛下可有参与？”

“此事，陛下全然不知。”立行肯定的答道。

文清芷心里悬着的石头这次落下。

看来，应是御史大夫嫉恨我换了他儿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