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叔小心掩好门,才追上去:“少爷……”
白梓景又猛地站住,握紧拳头站在走廊中央,他险些撞上去。
“少爷?”
“郑叔,”白梓景深深吸了一口气,自嘲道,“我自知对小妹做了她绝对无法原谅的事,连靠近她都感到罪恶,但看到她们那么要好,我居然觉得……嫉妒。”
“您,后悔了吗?”郑叔问。
“当然不会,”他几乎是立刻说,隔了一瞬,又低叹道,“除了让魏死在她面前。或许是在生意场里浸久了,我有时候下意识就会想,为什么我的付出总是得不到回报?”
身后人没有回应。白梓景默立许久,抬手随意扯松了领口,说:“我记得今晚本来有个应酬的,你去联系我的秘书,叫他重新安排上。”
“可是已经这么晚了,您不看看三小姐……”
郑叔说到一半,被刻意重重踏响的脚步声打断,再抬头,白梓景已经大跨步走出很远了。
大约是入冬了,雕安或雨或晴,总是冷得过分,白筱绕抹开玻璃窗上的雾气看着外面,感叹道:“真冷啊。”
没人理会她,她回头看了看门口守着的女佣,微微拔高声音,问:“二姐好些了吗?”
白梓凉这几天孕吐反应严重,在住院调理。女佣愣了愣,只是低下头谦顺道:“对不起,三小姐,我不知道。”
她不由皱眉,霍地站起身来。女佣被吓了一跳,愣愣看着。
白筱绕打开衣柜,上下翻找着,很快凑出一套能出门的装备,麻利地套上。女佣再迟钝也看出她想做什么,凑过来为难地小声劝:“三小姐,您的身体还很虚弱,大少爷说了,不可以出门的……”
她的动作只是滞了一下,便推开女佣向门外去。
开玩笑,这么久了连面都不露,还要她乖乖听话?她都快捂得发霉了。
走到楼下,莽撞劲过去,白筱绕后知后觉自己并不知道白梓凉人在哪里,蓦然停住。几个佣人前后围过来,她颇心烦,脸色很臭:“郑叔呢?叫他们过来。”
这些人只是一味阻拦,对她的问话一问三不知。
白筱绕抿紧唇,过了不久,郑叔才仓皇地赶过来。
“三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二姐。”她的语气缓和一些,瞪了眼周围的人,让他们都散开,“郑叔,求求你了,让我出门吧。”
郑叔看她上下裹得严实,又露出示弱的姿态,稍稍松了口气:“二小姐需要静养几天,之后便回来了,您这么着急做什么?况且您的身体,还需要再将养一段时间的。”
“我觉得我差不多已经好了,”白筱绕辩解,“一个人呆在家太没意思了,就让我出门散散心,好不好?”
郑叔回过味来,她这哪里是诚心想去探病?
心头腾起一丝道不明的违和感,没来得及细想,又听她说。
“不然你带我去公司看看大哥?他那么忙,我好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他看了看她,神色犹豫:“三小姐,您真的想去?”
“难道我不能去?”她反问。
郑叔思忖半晌,说:“少爷应该也是不会反对的。”
这就是答应了。
白筱绕露出个笑容。
冬季多阴云,路边建筑无不笼罩在一层晦暗中,白筱绕看了一会儿,也懒得再时不时呵手去擦窗上的水汽,收回目光。瞥见司机也不是她熟的,她便问前面的郑叔:“家里换的这批人,都是大哥做的主吗?”
“是的,”郑叔说,“他们初来乍到,是不是有伺候不周的地方?”
白筱绕想了一会儿:“也还好,就是都太老实了。”
郑叔揣摩了两秒:“我会好好敲打他们的。”
“还是你可靠,”她笑了,随口问,“对了,段时呢?他们一家人我也没见到,都离开了吗?”
他面露惊讶,斟酌了会儿,才回答:“他们一家都早被辞退了。段时……应该在好好改过自新吧。”
“我本来还蛮喜欢她的呢,”她“哦”了一声,“希望他们过得好吧。”
郑叔沉默了会儿:“三小姐,您心地过于善良了。”
白筱绕不甚在意。
她甚少来诗妮,面前的写字楼颇气派,周边约莫是又整修了,繁华了不少。郑叔先打了个电话,等里面有人出来接才让她下车。迎面的冷风刀子似的,白筱绕瑟缩了一下,在车里捂出的困倦都被吹散。
前台姑娘听领导带来白梓景的妹妹登记,愣愣看了他们好一会儿,搜肠刮肚终于想起来:“好的,是……白梓凉小姐吧?”
边说边下笔,白筱绕看着她的笔尖,及时纠正:“不对哦,是白筱绕。”
郑叔神色严肃,在旁补充:“这是我们三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白筱绕觉得这姑娘的眼神忽然就变得肃然起敬了。
“对不起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