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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轻薄的白雾绵绵悠长地在巍峨苍翠的山顶上徘徊。倘若谁在高远的苍穹之上俯瞰整个世界,便会顿时觉得广阔和静谧充斥了人间。但这样广阔宏伟的空间如何和静谧二字扯上关系呢?确实,既可说是扯上关系了,其实也可以算是没多大关系。大山本就是一个两面派的老顽童,它外表庄重平和,内心也在也波澜壮阔着。原来入了那高山深处的世界竟是那般火热和嘈杂。究竟有多少生命在这座山中嬉戏着,忙碌着,绝望着,释然着。这大山如何高冷?怎么不吵闹?翠绿竹林间袅袅升起的炊烟,毫不意外地为看似平淡出世的它添了几分烟火气。那种不脏的烟火气,在这儿独有的烟火气。

这山中的人家不多,原是不多不少刚刚好的,但是由于这山中格外的清冷孤寂,还时常有野兽出没,所以原本在这里生活的人家能走的便走了,宁愿去城中要饭也是不愿在这儿孤独终老,等着填饱山林野兽的胃。留下来的不多的人家中,要么就是无儿无女,腿脚不便实在无法下山的老人家,要不就是一些所谓的修仙道士。不过也是过一天是一天罢了,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意外。

其中一户正飘着白色炊烟的竹屋里缓缓走出来一个老妇。她一袭深色布衣,银白色的头发被一块儿破布绾了起来,怀里抱着个竹筒,缓缓打开了篱笆围栏的小门,慢悠悠地朝不远处的一条流淌的小溪走去。

“打水,烧饭,日子悠悠过啊······”她这样自顾自地哼着小曲儿。小溪边都是石头,那些石头被水一滋润,就像顽童一般的调皮了,恨不得多滑倒几个人,然后自己偷偷地无声地笑着。无所谓,就算有人因为它们的把戏丧了命,它们也这样嘻嘻乐着,反正他们是石头,冤魂又不会找他们来偿命,只会无尽的忏悔自己为什么这么不小心,偏偏因为这个丧了命,于是这些顽皮的石头便更加顽劣了起来。老妇似乎深谙这些道理,本就缓慢的动作到了这些石头旁便更加小心缓慢了,她不灵活的躯体被迫进行各种调整,千辛万苦,终于到了溪边,老妇气喘吁吁,弯着腰转过头看着那些石头,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嘲道:“真是老了啊,竟让你们这些石头绊住了腿脚。”说罢,便又转回了身子,蹲了下来,把那竹筒浸到清澈的溪水里,等着溪水浸满竹筒。

只有那几声清脆的鸟鸣和着溪水争相奔跑时发出的音律,这竟是世间最美的乐曲。老妇这样想着,缓缓闭上了她满是皱纹的耸拉的眼皮。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打破了这美妙的乐章。老妇睁开眼睛,淡淡的眉头微微蹙了蹙,抱起了已经盛满溪水的竹筒,站起身来,说道:“这是······哪家娃娃的哭声啊,这附近该是没有别的人家了啊?”老妇边这样说着边蹒跚地循着声音寻了去。

一堆石头后面,没有。低矮的树丛中,没有。高大的树木身后,也没有。可是那啼哭声分明是那么清晰了,仿佛触手可得一般。老妇抱着那盛满了溪水后重了不少的竹筒气喘吁吁地找着,她找得很慢,边找还边在嘴里嘟囔着:“哪家的爹娘这么狠心,万一被野兽叼了去可怎么好!”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不过还是那样缓慢。终于,在不远处的一小丛竹林后面找到了那个啼哭的小娃娃。那是个被绿色襁褓包裹的婴儿。老妇看到怔了一下便赶忙将竹筒放在了地上,弯下腰,抱起了这个婴儿。婴儿还在哭着,老妇不慌不忙地安抚着这个在自己怀里的小生命,不一会儿,婴儿竟然渐渐停住了啼哭,安安稳稳地在老妇的怀里睡着了。“哎呦,真是造孽!”老妇知道这准时哪户人家穷的养不了而扔弃的孩子,就打算让她自生自灭了的。老妇看着怀里的孩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要抱回去养吗?可是她这样一把年纪,自己都还没个准儿,何况还要再养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时,老妇抱着孩子的手突然感到有些温热和潮湿。她低下头,发现淡绿色的襁褓上赫然地印上了血红色,那样的颜色对比,触目惊心。老妇赶紧拨开襁褓,发现孩子的肩部破了一大块,像是被野兽咬过的样子。“不好不好!”老妇急得头顶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不一会儿皱纹里也满是汗水了。她用尽力气撕了一角自己的衣服,赶紧给婴儿止了血。怎么也得先带着这孩子回家去。老妇这样想着,在地上又坐了一小会儿,便吃力地站了起来,抱着婴儿和竹筒,步履艰难地向自己的竹屋走去。

太阳就快落下时,老妇才回到自己的竹屋里。她来不及休息,她知道她得赶快给这孩子处理伤口。小婴儿像是故意的似的,偏就在老妇要给她处理伤口时醒了。见状,老妇心里有些担心,她怕孩子忍不了疼痛而大哭大闹。谁知道,处理伤口时,这孩子不仅没有大哭大闹,还对着老妇笑**的,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在老妇灰白的垂暮之年撒上了五彩斑斓的色彩。老妇看着眉眼弯弯的小婴儿,红扑扑的脸颊,白嫩嫩的皮肤,水汪汪的眼睛,不自觉地也笑了起来,心底最柔软的东西不知被什么拨动了。但她知道,她会留下这个孩子,并养她长大。

都道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而这山中的时间似乎也过的很快,春夏秋冬,万物更替。九个四季转瞬即逝,又是一年的春来到。这座山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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