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处扫了一遍，然后瞟了眼面色发白的刘应坤，笑道：“刘公公身体不适吗，脸色这般的难看？”

刘应坤讪笑一声，道：“许是昨晚没有睡好。”

袁崇焕朝他点了个头，心中却在嘲笑：无根之人，遇上这等阵仗安有不惧之理？只是为了来做个样子，到时候好去朝廷邀功！天知道在这前线，杵着如你这等人有何用！

“轰轰……”

沉闷的声响隐隐然若奔雷般响起，如从天际而来，越来越响。这时候，从城头望将出去，天际的尽头，在那片灰蒙蒙的地方，尘头大起，风卷着沙土奔袭而来。

随着那声响越来越重，刘应坤的脸色更白了，连忙用手扶住城头。

“嗬！”城下的满桂高喝一声，大喊道，“弟兄们，杀敌报国的时候到了！”

祖大寿亢声道：“驱逐胡虏，卫我河山！”

“驱逐胡虏，卫我河山！”马、步军以及车营的士兵齐声高喝，声动天际，随着风掠上城来。城上的士兵同样亦是一声高喝！

“准备作战！”袁崇焕大喊一声，道，“火炮营的弟兄们听好了，到了射程内再打，配合城下的弟兄作战！”

赵率教站在锦州的城头，迎着晨风一声冷笑，道：“敌军主力已移往西南，现在该是我们采取主动的时候了。”

纪用眼睛一亮，道：“赵总戎的意思是杀出城去吗？”

赵率教回过头看向纪用，他对这个太监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有男人的镇定和英勇，便朝纪用点了点头。

两人下了城头，赵率教让朱梅、左辅两人集结城内所有兵力，而后站在三军面前，道：“纪公公，你来说几句话，给兄弟们打打气。”

“咱家……”纪用不曾准备，赧然一笑，暗吸口气，抬头道，“弟兄们，自萨尔浒大败以来，我军从没如此扬眉吐气过。我们打赢了宁远之战、锦州一战，又成功抵御了敌军的无数次攻击。我大明雄师睡醒了！想不想出去反击，打他一个痛快仗？”

“想！”众士兵声若雷动。

赵率教赏识地看了眼纪用，道：“弟兄

们既然想出去反击，出一口闷气，那咱们就出发！”返身与纪用一道跃上各自的战马，打开城西的大门，浩浩荡荡往后金大营蜂拥而去。

两万多人奔袭出去，这让后金军着实诧异不已。此时，后金的锦州行营里尚有一两万人守着，不过人数上虽然旗鼓相当，但若论野战，明军毫无优势可言，是哪个借了他们副铁胆，竟然敢出城来战？

然而，这就是战场，只有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发生的。赵率教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敌营，后金军仓促应战，着实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他们训练有素，足以应付一切突发状况，死伤了一两百人后，重又组织起队形，展开反击。

赵率教知道一旦真的展开野战，绝难抵受得了后金铁骑的来回奔袭，见对方回过神来，于是让火铳队垫后，下令撤军。临近城门时，早已做好准备的罗立下令开炮，掩护明军入城。

一场突袭，忽而开始，又倏而结束。后金军伤亡虽不大，却被打得心惊胆战，连忙差一人向皇太极去禀报情况。

这时候，宁远之战亦拉开了序幕。

战马奔腾，尘土遮天，后金的强弓率先发难，穿过灰暗的天空，铺天盖地，射向城下的明军。一阵“笃笃笃”若雨点般密集的声响后，车阵四周插满了箭，前排的明步军伤亡激增。

“打！”满桂一声怒喝，步兵躲在车阵后面，拿着火铳猛射。火铳的射程不远，然而在近距离射击下，杀伤力却也不小，枪口火光喷射出去时，铁砂乱溅，骑兵疾奔之中被射倒，人马齐翻。

满桂觑准了时机，喊道：“车营、骑兵的兄弟，随老子杀！”满桂、祖大寿率骑兵先行，与天下无敌、人见人畏的后金骑兵正面交锋。车营的兄弟推着战车随后，车后火铳、铁枪随时侍候着，防止骑兵跃过来。

站在城楼上的刘应坤见满桂、祖大寿果然与后金骑兵交上了手，又惊又怕。后金的骑兵疾如旋风，势若奔雷，岂是闹着玩的？袁崇焕派人直接跟他们交锋岂不是送死？思忖间，不由得回头看了眼袁崇焕，见他一脸的沉着镇定，心下暗暗称奇。

其实，并非袁崇焕这时候敢与后金铁骑正面交锋了，如此安排，自有他的道理：是时，满桂所率的部队离城不足二里，背城而战，后金骑兵腾挪不开，难以纵横驰骋、来回冲击，不能发挥他们的优势；其次，现今宁远所装备的红夷大炮，射程可达二里，最大射程接近三里，待对方大批涌上来时，城楼上的大炮可将外部的敌军隔离，满桂完全可以在大炮的掩护下“关门打狗”，敌军退则死于炮火之下，进则有满桂所率领的骑兵和步兵的火铳，被隔离在内的敌军有死无生。

杀声阵阵，当满桂、祖大寿面临的敌军越来越多时，袁崇焕振臂一呼：“炮手准备，开炮！”

七八门红夷大炮居高临下一起发射，当炮弹落在密密麻麻地敌军队伍里时，血肉横飞，人仰马翻。炮火交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