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膀，笑道：“此战能速战速决，乃是双方都有顾虑，要是被他们得知我们的实际兵力，怕是不好脱身。”

满桂也知道这道理，当下简单收拾了下战场，清点伤亡后，启程赶往锦州。

亥时末，满桂已赶到锦州城外。其时，在青蒙蒙的月华下，城西后金行营一目了然。外围有两支骑兵举着火把来回奔驰，做出一副要攻城的样子，以扰乱城上的明军。

“这帮狗东西！”满桂盯着来回不绝的骑兵，怒道，“兵临城下之时，哪个能受得了这般鼓噪。”

祖大寿道：“是啊，如果我们不做出反应，锦州早晚被破。”

满桂望了眼天色，道：“该是快到子时了吧？”

“快了。”祖大寿目光炯炯地望向前方。虽看不出林凤翔、谢尚政等人所在的方位，但他相信，他们一定也已准备好了，就等着今晚集中力量全力一击。

城头上，赵率教倚城望着下面的动静，他也在等，等着从宁远而来的援兵。但他并不知道援兵究竟何时会到，何时会有动作，因此心中不免有些焦躁。从战术上来讲，袁崇焕是正确的，在战争陷入僵局的时候，只有出奇兵，打心理战术，方有胜利的可能。可是，两城协作，信息却不通，这打的是哪门仗，让他怎么无缝配合？

在后金大军挥师而来之时，宁锦防线虽没有全面修缮，不过耗资几十万，沿途两百里的基础工事还是修得差不多了，可当敌军一来，沿线不战自溃，士兵如数躲入宁锦两城死守，连最基本的通讯都不能保证。那么修建这道防线的意义何在？如此消耗民脂民膏莫非只用来摆个样子吗？

赵率教咬了咬嘴唇，他认同袁崇焕的战术，但对其过于理想主义的战略部署，深是不以为然。回头看了眼城内左辅、朱梅两人，在他们身后的是随时准备出战的五千精锐，以配合援师突袭，然而要等到何时呢？

赵率教叹息一声，下了城头，走到左辅、朱梅二将身边，说道：“继续待命，随时出城。”

在赵率教焦躁不安的时候，皇太极也并不好过，他刚刚接到消息，去塔山运粮草的莽古尔泰部遭遇大量明军，换句话说，明军已然出宁远而来了。

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围攻锦州，本就是他的策略。可问题是袁崇焕派来的援师太过蹊跷了，他派出去的探子，并没探到明军的踪迹。那么问题就来了，莽古尔泰说遇到了大量的明军，按此说法，应该就是援军的主力，可为什么探子却探不到这股明军的位置呢？

袁崇焕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皇太极叹息一声，朝一边坐着的代善问道：“你有何看法？”

代善毕竟是努尔哈赤的长子，他也自认在谋略上不如皇太极，可在经验上却是略胜一筹，见皇太极问起，便说道：“既然吃不准敌军的意图，那就按兵不动。”

皇太极低眉想了一想，道：“静观其变，以静制动，固然是眼下应对局势的一个好策略，但是万一遭遇大规模袭击，对我军的士气影响就太大了。”

代善看了他一眼，隐隐感受到了他心头的压力。此番出征，一则固然是为了给已故的父汗出口气，可最为重要的是，当前后金国内遭遇天灾，有些人便想趁乱推翻皇太极，拥立跟自己有利益关系之人上位，天灾人祸之下，皇太极太需要一场胜利来奠定自己的地位了。如果此战失利，回去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皇太极在急躁之下，被眼前的事情迷惑了。代善当初拥立了他，自然不想他被推下台去，起身走到他身前，问道：“如果袁崇焕所派的真是主力，为何我们的探子会侦察不到，你觉得可

能吗？”

“可能性不大。”皇太极道，“可是……”

“也许莽古尔泰遇到的只是一个迷阵。”代善道，“你的那个对手，莫非你还不了解吗？其实袁崇焕眼下所面临的处境，跟你一样危险。”

皇太极道：“你是指地位？”

“不错。”代善道，“对你和他来说，这不光是一场纯粹的战争，更是一场表演，台下坐满了来自朝野内外的观众。你需要通过这场表演来稳固汗权，而他呢？他耗费数年心血，想要在辽东建立起一条钢铁防线。宁远一战，他赢得了明廷的信任，让他登上了辽东巡抚的位置，有机会营建关宁锦防线，但是，如若眼下的这场表演他演砸了，那么所有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他要实现的抱负，也就成了一场泡影。所以，他同你一样，也太需要一场胜利来证明自己了，你觉得他会在这种时候抽调宁远的主力来锦州吗？万一你突然调兵攻宁远，那么宁远就是一座空城，他会冒这个险吗？”

“万一……”

“万一他真如此做了，那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师宁远，一战定胜负。”代善脸色一沉，说道，“不过现在，我们还需要等。”

皇太极长舒了口气，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些自乱阵脚了，朝这位兄长笑了一笑，道：“也许是我太紧张了，那咱们就等。”

“子时到了。”袁玉佩抬头望着天，说出这句话时，心头“咚咚”地剧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