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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居津门,黯然辞世

袁世凯去世后,为了在何处下葬的事,袁克文与袁克定兄弟又发生了争执。克文坚持说父亲生前曾在太行山中选择了一处墓地,应当尊重他本人的意见;克定非要将先父葬在洹上村附近,以便于家人祭扫。克文拗不过克定,遂遁走天津,以致几年后克文还痛悔称:“先公之葬,竟不得临,此文终天之恨,而不或逭之罪也。”从此两人互不往来,克定来北京,克文则去天津;克定来天津,克文则回洹上。

袁克文属于青帮的“大”字辈,在天津地纬路、两宜里宅都开过香堂,收了百十号徒子徒孙。袁克文性情比较平和,不肯得罪人,对朋友或门生弟子都没有架子。据传他的弟子众多,并且不同阶层都有,他一视同仁,绝不分高低看待。有一次,他对手下弟子说:“切不可轻视下流社会,因为下流社会的知识虽然简单些,但只要不轻视他们,对我们就很有帮助,这是我在上海孝祖后的经验。自从我孝祖之日起,随时随地都有人做我的临时保镖。这些义务保镖都是下一流的人派来保护我的。因为我对他们不分贵贱一视同仁,他们都服从我的指挥。”袁克文的这番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他大半生四处漂泊,每到一处,

都有青帮中人暗中保

护,给他减少了许多不便。

袁世凯死后不久,一次袁克文准备在新民大戏院与陈德霖合演《游园惊梦》。主持家政的袁克定听说后,觉得克文粉墨登场,实在是有辱家风,便让当时的警察总监薛松坪派警察准备把克文扣起来。这时,袁克文就分派青帮的徒子徒孙,把守住戏院的前门后院,不让警察进去。薛松坪无法,便亲自乘车到戏院,劝袁克文不要唱了。袁克文笑着说:“明天还有一场,唱完了,准不唱了。”结果还是演完才算罢休。他这两场戏,便花了三四千元。

袁克文戏唱得好,是京津一带的名票。他开始唱小生,后来因为戒了大烟,身体发胖,才改唱丑角。他学过几出戏,常唱的有《卸甲封王》《游园惊梦》《长生殿》等。在京剧界,和孙菊仙、程继仙、汪笑侬、肖长华、程砚秋等过往甚密。改唱丑角以后,常演的有《审头刺汤》里的汤勤,《蒋干盗书》中的蒋干,《奇双会》中的巡抚李泰等。后来,孙菊仙、汪笑侬等老一辈传人过世,他都有诗文吊唁。汪笑侬死后,他就有“敢啸衣冠天上隔,空寻草露泣荒丘”这样的挽句。

袁克文不仅精戏剧,书法也自成一体,而且还是当时颇有名气的收藏家。他收藏的范围很

广,有外国金币、宋版书、邮票、古玩、字画等。尤其是所藏古钱,大抵都是稀世珍品。他收集了许许多多的外国金币,包括各个国家、各个时代里所用的金质硬币。形状有方有圆,体积有大有小,都装在一个精制的盒子里。后来他因为穷,都押给了别人。

袁克文有孙子以后,每一个孙子出生,他都给一样古玩,并且名字里也暗含一件古玩。长孙取名印诚,给的是一方金印;次孙军诚,给的是甲贝;三孙璧诚,给的是一块璧玉;四孙虎诚,给的是一对虎符。

袁克文收藏的宋版书,以精取胜,相继藏书29种116册。后来还是因为穷,都转卖给他人了。为此,袁克文曾与其师方地山相与叹息一番。不过这29种书的提要,袁克文曾手书刊刻问世,一函一册,题为《寒云手写所藏宋本提要廿九种》。

在袁世凯死后,袁克文的主要生活来源,一方面是开滦煤矿袁家股份的股息,一方面就是卖字。他的家里经常堆放着很多纸,可他并不认真去写,非到实在没钱,逼得无法时,才挑选报酬比较多的写出几件,送到《北洋画报》去换钱。有一次,他给山东军阀张宗昌写一个极大的中堂,代价是1000元。由于那张纸又宽又长,屋子

里摆放不下,他便把纸铺在两宜里弄堂里,脱去鞋子,提着最大号抓笔,在上面站着写。

袁克文就是以此鬻字为生,他从不向父亲的故旧“打抽手”,就像他老师方地山一样,无论生活怎样贫蔽,依然不改其乐。唯问生活得是否快活,是否风流,其余皆过眼烟云,人生浮梦,不堪一问。袁克文很少回家住,偶然回到家中,正妻与仅有的一房姨太太总忍不住和他吵。他既不回嘴,也不辩解,只是哈哈大笑,笑完了,扬长而去,依旧过他的风流生活。

袁克文虽然风流成性,但他是个性情中人,风流却不放荡,不随便去接近歌伎,对朋友的妻妾女眷更是非常严谨端肃。即使是去青楼吃花酒,他也是彬彬有礼,如同是去寻找红颜知己,从无轻薄之态。他与新欢旧爱,吟咏风月,记游,怀想,诗词往来不断。

每一个袁克文爱过的女人,只要她们愿意,就可以从他那儿取走自己想要的,即使要离去,他也只是淡淡一笑。谁要来便来,谁要去且去,他日若再相逢,仍可执手欢笑。

这真是一种难得的修养,可谓是地道的才子襟怀。难怪后人多将他和北宋词人柳永相比拟。

1931年3月22日,袁克文因患猩红热,病逝于天津两宜里宅

,享年41岁。

因为袁克文生前花钱如流水,太过于挥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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