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兴奋的女儿，陈签更加坚定了要尽全力给她提供最好的学习基础的决心。

牵着女儿软乎乎的小手，陈签尽量显得随意地同女儿征求意见：“城城，你现在马上就要上学了哦～妈妈想问问你，你是想在省城读小学呢？还是回奶奶家上小学呢？”

城城一蹦一跳地拉着妈妈的手，欢欢喜喜地踩着夕阳下自己的影子，笑着回答：“妈妈想让我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呗！要不的话，我们去找爸爸？去他那儿上学？我们可以租房子啊～”

“你还知道租房子啊？”虽然房子是租的，但是顾文和陈签都没有给女儿普及“租房子”这个概念。

对着女儿时，都是用“家”这个词儿来代替。

倒是不知道城城是如何知道“租房”的。

所以陈签避免不了好奇，顺嘴就追问了下。

结果，城城嘴里面吐出的答案让陈签如梗在喉。

“幼儿园小朋友们说的啊～等到我们开始上学的时候，租房子的小朋友要去破的学校上学。不过，城城觉得，只要和爸爸妈妈一起的话，破的学校城城也愿意去。”

如今的“内卷”已经开始波及到幼儿园了吗？

然而无论内卷不内卷，现在城城的心思很明显，就是想同爸爸妈妈在一起，哪怕是上个稍差的学校也能接受。

既然这样，在省城最好不过了。

孩子这边确定了想法，陈签又给顾文打了个电话。

“顾文，孩子是愿意留在省城上学的。虽然咱上不了最好的学校，但是如果课后适当再给孩子补一些素质教育的课外班，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如果可以，我这几天就给孩子找学校了。”

顾文沉默了会儿才开口，声音里却带了些质疑：“这是孩子自己的决定，还是你给她说了什么左右了她的想法？城城才几岁？她又懂什么？现在谁家不是老人带孩子？为什么你就非要弄个特殊呢？现在即使小学在哪儿上其实不重要，等我们在外面安定下来了，初中的时候再把孩子转出来不是更好？”

“可上次我们不是说好了让孩子在省城上学？现在孩子也同意了，我们难道不是应该只考虑选省城哪座学校的问题吗？为什么你现在又开始想让孩子回老家的事了？”陈签既不解也生气，连珠炮似的追问缘由。

顾文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实话：“我妈给我打电话说，回去之后很想城城，想让孩子跟着回去。然后我觉得爸那样肯定也离不了人，而且孩子回去，对于老人也是个寄托，能让他们心情好一点，有利于他们的身心健康。我就想着，不然先让孩子回去上个小学？”

“我不同意！”陈签干脆地拒绝了他，“顾文，那你考虑过我吗？考虑过孩子吗？对于孩子来说，要转到新的学校，适应新的环境，新的老师，新的朋友，新的教学方式，甚至新的科目，新的教材……这么多的东西，让孩子一下子去接受，也许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她能行吗？还有，她回去上学，我们继续在外面打拼，那她不就成了留守儿童？！你父母真的能管好她吗？”

“这些都是你的推测，事实并没有发生。而且，实在不行你就从省城回家就是了，只要你在她身边，她就不会觉得难过了。再说了，女人嘛，就应该在家里带孩子才是正理。反正你以前也不是没有呆在家里过。”顾文轻描淡写的回了陈签一句。

“不工作？我没有工作的那几年，家里的日子过成了什么样你不知道吗？我开始出来工作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我最清楚！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现在我的事业刚有点起色，你想让我放弃？不可能的！”

陈签吼的声嘶力竭，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你在急什么？咱们还都年轻，父母还能活几年？！我以前那是没稳定工作，现在稳定下来了，就不会轻易失业了。我现在呆的公司是国企，国企你知道吗？就是只要我不辞职，就几乎可以一直干到退休，钱虽然不是那么多，但你省着点花，我们几个也基本够用。”顾文试图说服陈签，让她接受“现实”。

一次两次无效沟通，两人总也想不到一起，自然也说不到一起。

破罐子已经摔了无数次了，再摔几次也不会有太大变化了。

在外的打工人们，无论是养老还是养小，根本剩不下多少可以打算的空间。

摆在眼前的永远都只有两条路：一，竭尽全力成为“新市民”，买房落户或者积分落户，之后很大机率成为“房奴”、“卡奴”…摆脱原籍，努力挣扎；二，积攒一部分资本，返回原来的出处——大多数打工者都来自于更小更落后的城市，赚够了钱，便也算是“衣锦还乡”。

回去？还是留下？永远是个两难的选择。有人说“宁当鸡头，不做凤尾”，也有人说“良禽择木，凤栖枝头”，若没有合适的栖息地，又怎么能成龙成凤？

除了这些，还要考虑难舍故土的父母，想要打下更好基础的孩子，以及自己的将来……这一切，便是传说中“三观”的现实版。

婚前，虽然听很多“过来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