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刚签完最后一份合同，陈签今天的工作便接近尾声了。

兴冲冲收好了东西，陈签预备着早一点回去接女儿。周末了，早些接她，也算给她个惊喜。

可是到了幼儿园，接到的不是惊喜，而是惊讶——城城已经被奶奶接走了！一个多小时前就离开了！

“那会儿孩子们都还没下课呢，孩子奶奶说家里有点事需要提前把城城接回家，孩子看着也有些不情愿呢。”年轻的老师看着陈签脸色不虞，半是解释半是抱怨地小声嘟囔。

陈签勉强笑笑跟老师说了声没关系，转头回了家。

屋子里空无一人。

家里的餐桌上摆着几个菜，基本上都是满盘，并没有吃多少，锅子里的米饭还是温热的。

盘子底下压着一张纸条：签儿，我把城城接走了。豆豆跟我说让她回老家上学，你爸就找人在老家给城城办好了手续，想着让孩子回去上两个月学前班再上学，也好提前适应一下。正好马上就周末了，我问了她们老师，说最近课也学的差不多了，我就直接带她回了。怕打搅你上班，就给你留个条说一下。落款：妈。

陈签拿着这张薄的不能再薄的纸，冷冷地在屋子里自我嘲笑了会儿，狠狠地将那纸揉成一团又撕开无数块，直到撕得再也撕不动，全部扔到了桌上的菜里。

之后，将那些看上去油亮亮的菜统统倒进了垃圾桶，接着给顾文把电话拨了过去。

“顾文，你跟你爸妈说把城城接回家上小学是吧？我们两个商量好了吗？你妈为什么直接把孩子接走了？我们才是孩子的直接监护人吧？她这么干真的好吗？！”

电话那头顾文沉默地听陈签说完，只回了一句：“等会儿说，我现在忙着。”便将电话挂断了。

陈签对着没了动静的手机愣了会儿，蹲下来嚎啕大哭。

跟顾文在一起这么多年，所有计划好的事情似乎永远都执行不下去，总是会出现偏差。两个人平常商议事情的走向时得出的结果，永远只能做为参考意见，代表着曾经那么想过。

如果说努力过的偏差也就罢了，可偏偏大多数都是人为的更改，得到的是种种与原计划南辕北辙的结果。

最后的结局永远是那句：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样也可以。

这种感觉对于喜欢将一切先行做规划，然后再按计划一步步实施的陈签来说，真的是很难以接受。

而顾文一贯信奉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对于计划什么的向来不屑一顾，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好，实在不行还可以躺平回家。

无论怎么样，公婆永远都会替他兜着。哪怕闹得再凶，自家的父母，哪里又能舍得下自家的娃？

对于陈签这种父亲早亡，独立性又强的人来说，这种事情办砸了就可以躺平任由别人来善后的心态几乎是完全不能容忍的存在。

她无数次都想问问公婆：你们凭什么要管啊？！他是个成年人了，难道不该为自己的行为完全买单吗？每次都去给自己儿子擦pg的感觉真的就那么好吗？！

这一次，婆婆没有与自己打过半声招呼，就先斩后奏带走了女儿让陈签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小宇宙无可抑止地爆发了。

打电话与王致简单交待了几句，二话不说，立刻就“杀”回了公婆家。

陈签坐了最晚一班车到家，进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面对着“突然”出现的儿媳，公婆的脸上都是一脸的诧异，之后便是肉眼可见的心虚：“签儿啊……你，你咋这时候回来了呢？”

陈签也懒得再端着，冷声哼笑：“爸、妈，我为啥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回来、你们真的猜不到吗？”

公婆有些讪讪地解释：“我们也是听豆豆说，孩子你们自己带着不好安排，这不是也想着给你们减轻点负担嘛？现在我们这条件啊，也不大适合在外面，孩子也需要个安稳不是？所以啊，我们和豆豆也合计过了，让城城回家上学是目前最好的安排……”

看着陈签越来越黑的脸，两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终于略显尴尬地禁了声。

陈签盯着他们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城城是顾文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你们一家子做关于她的决定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尊重一下我这个亲妈的意见呢？！”

婆婆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一个劲儿地看着老顾，意思很明确：让他来给陈签解释。

老顾挂了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继续给陈签做工作：“小签啊，你看啊，咱们这儿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但是我也给城城找了咱本地最好的小学，即便这边有些方面是差了点儿，但小学其实不重要，在哪儿学都一样不是？再说，城城是我们的亲孙女，在家我们老两口也定然不会亏待她。等你们在外面的大城市彻底安顿下来了，再把她接出去啊~现在不着急哈~”

陈签不为所动地对着他们：“那些都是后话，我就想问一问爸妈，你们觉得这样半点不与我商量做出这样的行为合适吗？要是我妈不声不响地把城城接回我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