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他的袖口，这回没有用力，像蜿蜒而入，寻地冬眠的蛇。

蛇用獠牙尝了尝人类的温度，温柔地说，“那你上来陪我一起睡。”

扶乐：“……”

扶乐：“你是认……”真的？

“这种事情不能反悔。”

叶时瑾轻轻重复了一遍扶乐的话，但是话说多了嗓子就不舒服，咳嗽完头和胃更疼了。睡也睡不着，晕也晕不过去，他知道自己有点不太对劲，说不定一会清醒了又要后悔。

随便吧。

“所以你……”后悔了吗？

掌心温热的青年握了握他的手腕，大概是摸到了“意外”的痕迹，稍稍一顿。

叶时瑾微微眯起眼睛，视线中对方站起来的样子像是从鹿角海棠里冒出来的精灵。精灵摸了下他的额头：“你先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

逐渐意识到这种沉默大概是“哪里都不舒服懒得说话”的待机状态，扶乐妥协，但是：“你确定不要我把衣服换掉什么的……”

叶时瑾轻柔的：“你好烦。”

扶乐：“……知道啦。”

“……”

“……”

“……扶医生要是反悔，咳，”

“？”

“不需要征求我的同意。”

“……醒醒啊。”

“……”

“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是缺一个电热毯……不然把空调开、”

“嗯，电热毯还安静。”

“……”

……

总之，一个下午过去，扶乐成功地数明白、并多次验证了鹿角海棠的叶子数量，一共是二百三十七片。

他和叶时瑾分享了这个发现，从而委婉表示对失去手机的不满。结果对方只“嗯”了一声。

扶乐：“……”

算了。

他越过对方，床底下把手机捞出来，问，“晚饭吃什么？”

不等他声明这次绝对不接受否定回答，刚结束床底冒险回到主人手里的多功能电子通讯设备又被收走了。

扶乐盘腿坐直，望着靠回床头的手机劫匪，给对方看自己脸上的省略号。

手机劫匪反问：“你不是要给我做饭吗？”

扶乐眨了下眼睛：“嗯。”

手机劫匪没说话，扶乐懂了。他没有异议，“那一会去买菜？”

手机劫匪平静的：“不想去。”

扶乐：“……那我一个人去。”

手机劫匪还是平静的：“不。”

扶乐：“……”

他迷茫的，“那看一下手机上有没有外送？”

手机劫匪平静地拉开床头柜的第一格抽屉，平静地当着他的面把手机放了进去，再平静地关上。动作有条不紊，也让扶乐看清了里头有一堆药片。

扶乐，“……”

是不是他刚刚“不接受否定回答”的决意太明显，以至于对方需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表示“不吃晚饭”？

扶乐，“不吃晚饭到时候又胃疼。”

这次的回应更加敷衍：“嗯。”

扶乐回过味来：“……最近有胃疼吗？”这个好像完全不用问，那，“疼的很频繁？有去看过吗？所以说要吃早饭啊……之前就想问这也是副作用吗？我记得——”

他准备过去看抽屉里都是些什么药，靠在床头的人忽然直起身。

扶乐，“……”

对方的脸近在咫尺，零碎发丝随着前倾的动作在空中微微晃动。

扶乐睁大眼睛，声音卡在喉咙里。

床的主人温柔地说：“扶医生现在才想起来问，不觉得太迟了吗？”

扶乐：……那我问的时候你倒是回答啊？

他默默抬手把对方按回到床头，居高临下，严肃正经地表示：“请不要转移话题。”

被警告的人无动于衷：“哦。”

扶乐用眼神逼视他。

叶时瑾迎着他的视线，神情平静又冷淡，“我之前就说过，扶医生觉得重要就自己去关心，问我有什么用？”

扶乐：啊啊啊啊啊啊。

新的鬼打墙出现了！

僵持中，他听到什么声音。

“是不是有人敲门？”

叶时瑾垂下眼：“嗯。”

扶乐收回手，坐起来：“那我去……”

占据地理优势的人伸手一拉，把毫无防备的扶医生拉得一歪，自己下了床。

扶乐低头看看自己乱七八糟的上衣，放弃治疗：“你去吧——衣柜里的衣服我可以穿吗？”

衣柜的主人用眼尾抿他一眼，直接帮他拿了套放到床上，出去应门。

扶乐：“……谢谢。”

他拎起叠好的长袖T恤，怀疑对方是把一模一样的衣服买了一打回来。

……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