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视线很暗，楚长安自己一个人蜷缩在柜子的一角，平日里的挂着笑容的脸庞如今死气沉沉，额间垂下的几缕头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颓败。

楚修衍打开房门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副景象。

以前意气风发的长安，眼中总是闪烁着光芒，却又有些木讷的长安，现在犹如一个只会呼吸的死人一样。

心中涌上来的恨意一点点蚕食着楚修衍最后的理智。

母亲的死，顾里的仇。

他都会一一手刃。

可......现在不是时候。

缓缓走上前去，他见手放在楚长安的肩膀上，修长的手指快要嵌进那人的肉里。

“长安，现在的隐忍是为了有朝一日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们韬光养晦，避其锋芒，是为了能给他沉痛的一击。”

楚长安微微抬头，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身前的楚修衍。

“公子...等到了那一刻，我想亲自为顾里报仇。”

楚修衍慢慢蹲下，最后坐在楚长安身边，两人静默不语，过了良久，直到楚长安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语调缓慢且平静的说道：“公子，我去给顾里喂药。”

只有在陪伴顾里，和给顾里喂药的时候，长安才会稍微收拾下自己，但整个人依旧没有什么神采。

顾子成一直在门口没有进去。

当楚长安出来的时候，也只是双眼无神的走过，没有行礼，没有说话，仿佛游离在人世间的一缕魂魄。

顾子成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把话咽下。

不多时，楚修衍从房间里走出来，表情冷漠且决绝。

“今日麻烦你看顾长安，我想回府一趟。”

顾子成知道，他这是要回府了解当年的真相。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不能让他一个人去。

“阿衍，还是我陪你吧，让顾英守在王府就好。”

楚修衍没有回话，也算是一种默许吧。

安排好府中事宜，顾子成便陪楚修衍前往楚府。

两座府邸相邻不算太远，中间只是隔着几条长街罢了。

可就是这样近的距离，楚修衍也没有回去过几次。

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府邸，楚修衍心中犹如千年的寒冰。想起娘亲带着自己在这里度过的时光，还没进去，便已经红了眼眶。

当楚太傅知道楚修衍和战王来府的时候，心中是极为诧异的。

最近一段时间，因为朝廷党争十分剧烈，他递了折子谎称抱恙，一直在家修养。

就连大皇子出事，楚芬儿回府，他都是避而不见，让楚夫人一人接待。

如今这两人登门，楚太傅心中更是忧愁万分。

多年官场沉浮，他只是想明哲保身，护住楚府百年清誉罢了。

待楚修衍走进楚府时，双眸扫过自己所住的院落。

他出嫁的时候，院门前的梧桐都染上了秋色，风一吹便落了满地，景色煞是好看。

可如今树木以枯，树干纷纷裂开，就连枝丫上的树皮也开始脱落。

和楚府庭院中的生机勃勃的杨柳呈现鲜明对比。

不日便要立春，可是这梧桐再难逢春。

一如他一样，以前的时光是怎么回不去了。

小时候，父亲温暖的怀抱和微笑，也永远停留在记忆里。

走进厅堂的时候，楚夫人已然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

当大皇子被收押的时候，她的春秋大梦就破灭了。

看见楚修衍后，她那双经常带着鄙夷的双眼，已然换上了期盼和希望。

两人还没有走进厅堂，楚夫人立马就迎了山去。

神态似有些疯癫的看着楚修衍：“阿衍，阿衍你是个好孩子，母亲一向都是知道的。现在你姐姐受难，姐夫被关押在大理寺，你可要帮忙啊！”

顾子成见此，上前把楚夫人拉着楚修衍的手甩开，一脸的不悦。

身上的凛冽的气势散开，顾子成眼中尽是嘲讽之意。

而楚修衍只是怔怔地望着楚夫人，不明白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有如此厚的脸皮。

楚太傅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儿。

回想以前，就算是楚夫人欺负的再狠，楚修衍那双眼中也不会出现一丝恨意。

可是现在，那恨意让楚太傅赶到一丝害怕。

就好像眼前的人不是那个清冷脱俗，温文尔雅的楚修衍，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

他张着血盆大口，恨不得一口将楚夫人吃掉。

楚太傅一个冷颤，将上前无理取闹的楚夫人拉回来。

“不知修衍今日回来，可有什么要事？”楚太傅的声音有微微的颤抖。

他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保持往日的样子，但是发现根本不行。

外边的天是那样的明媚，可现在的厅堂里，却阴风阵阵。

楚夫人似乎是联想到什么，她畏缩的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