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的办公室在15层，他很少出现在那里，也很少出现在奥杰10层的办公区，反而是名义上已经失去公司掌控权的王森终年照常出现在10层他的办公室里，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仍旧做着他的老板。

没有什么各怀鬼胎剑拔弩张的董事会，没有什么厉声令色的追责和逼宫，更加没有王林的重返奥杰……

没人知道王森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每个人都知道奥杰王森的时代实际已经落幕了，剩下的或多或少都是心有不甘的最后挣扎，以及佯装无事的自我催眠了。所有人的目光，舞台的聚光灯早已转了方向，而只有他自己还迟迟不肯走向后台属于他的地方。

奥杰被曝财务造假，cfo请辞的那一刻起，第一块多米诺骨牌就已经倒下了，之后的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轨道一步步的倒塌着，宿命般的，非渺小的人类力量能够轻易阻止的，何况推波助澜的尚且大有人在呢？这家生存了14年的老企业也是时候改变了，或者说是时候开始自我救赎了。

对刘一来说15层的奥杰是完全陌生的，4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奥杰针对青少年的k12业务还远没有发展壮大到能负担的起一整层办公区的实力，那个时候还是奥杰传统业务---成人职业培训一统江湖的时代，k12一直都更像是个装饰品，打扮光鲜亮丽，时常出现在公司新闻通稿，宣传软文以及公司财报当中。k12的业务与其说是奥杰受众及产品线的拓展不如说是奥杰努力跟上时代的漂亮标签儿，目的与创新发展不能说完全无关，但至少核心的目一定在拉升股价上的。刘一跟所有奥杰的人一样知道公司这条业务线的存在，却只在新闻上知道他们被高升歌颂“丰功伟绩”以及寄予厚望的无限未来。

电梯里，刘一和马悦阳并排站着，都没说话。马悦阳知道7点钟对于刘一来说已经是早起的极限了，一肚子的起床气，他一点都不想去招惹她，拿着她的电脑包默默的站在她身边，面部表情还要拿捏得刚刚好，一定要状似轻描淡写的感同身受。灌了两杯咖啡的刘一似乎终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清醒的预兆，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她不认为这是见前老板的紧张，更愿意理解为是咖啡过量带来的不良反应。

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王林跟他们公司达成合作以来双方第一次见面，在此之前他们甚至连视频会议也不曾开过一个。

“你们这小王总这么信任你啊？面儿都没见一个打个电话就把合同给签了？”

签完合同马悦阳就一直在感慨，同时暗戳戳的表达着对奥杰的不信任，直到第一笔10万块的预付款如期到账他才真的相信这个合作不仅仅是个废协议而已，是要动真格的。

刘一嘴上说着小王总就这样不在乎这点钱，心里其实也着实跟着吃了一惊。即便是受疫情影响不方便见面，但毕竟也是个30几万的合作，2通电话就签合同也真的看起来多少有些草率，但这事儿放在小王总身上刘一却又觉得合情合理，他要做的事情外人看来总是在不惜一切代价，但多年后再细细盘算往往还总是代价最小的选择。左右也是没什么损失，刘一也就放下了出任江湖神医救奥杰于危难的压力，光速进入到了方案执行阶段。

刚出电梯一个面目清秀的单眼皮女生就迎了上来。

“马总，刘总，早上好。我是王总的助理lisa，王总一早有些工作要处理，所以交代我来迎接二位，里面请。”

淡淡的微笑，自然的寒暄，一句话交代了对方要知道的全部信息。话里话外都是让人舒服的高情商。

刘一微笑着说了句“你好”就没再说话，即便不是在睡不醒的大清早刘一对陌生人的热情也总是极其有限的，只要礼貌专业就好，她向来这么认为。

看着眼前引路的lisa刘一竟有了一丝的恍惚，8年前刘一也曾经给王林做过1个月的助理，那个时候她才刚入职奥杰三天。那时的王林与此刻的王林刚好是两个极端，一个是深陷无穷内斗的末路英雄，而另一个则是临危受命、荣耀归来的“救世主”。时间带走的终究还是会还回来，都不理会你究竟还想不想要。

“hi，lisa，终于见面了，总是电话邮件沟通今天终于有幸见到本尊了，荣幸荣幸。真是让我很意外啊，电话中感觉是位很专业干练的女高管，没想到lisa人还这么年轻……”在马悦阳的夸赞中，lisa已经笑颜如花的将他们领到了王林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不大的把办公室，一进门是个不大的会客区，两个总共可以容纳五六个人的沙发还有一个极简的金属质感的茶几，上面空无一物。不远处就是王林的办公区，极普通的桌椅，在半面墙的落地书架面前显得极不起眼儿。

刚一进门王林已经从办公桌起身前来迎接，微笑着跟刘一和马悦阳打着招呼，一贯的礼貌而缺少热情。一身休闲装扮，很美式，样子看起来跟四年前也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先来看看这一周的工作进展怎么样？”

王林一开口刘一就找到了8年前的感觉，本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