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屋顶？粉色的窗户和栅栏？这合理吗？你确定不是自己幻想的吗？你在哪儿看见过这种房子？反正我是没见过。”

马悦阳把画笔啪的一声仍在了刚刚画好的图上，把画上的蓝色屋顶砸出了个明显的小坑儿。他画了十几张的“蓝屋顶粉窗户”之后终于不耐烦起来，坐在一堆画纸和画具之间盯着刘一生闷气，一副“爷不伺候了爱咋咋地”的罢工相儿。

“我都说多少遍了？不是！不是！不是好吗！”刘一也气鼓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扬起了一阵陈年的灰，在阳光下翩跹起舞。

这里是学校荒废了的舞蹈教室，被旧桌椅和淘汰掉的破衣烂衫以及各种残破的道具填满了大半个空间，剩下的地方也终年被一种腐败凋零的气息霸占着，没一点儿生命的活力，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尤其是周末和节假日，这里多少有点被嫌弃，但刘一喜欢这里。

最开始，一切都进展的还算顺利，“不就是画个画嘛，简单！”马悦阳是这么想的，所以面对刘一的威逼利诱十几秒钟的愤怒过后就满口答应了下来，混一混骗一骗大不了认真努力画一次终归是容易搞定的。他总是有在所有事情伊始把它想得很简单的本事，然后是中途奔溃反悔，最后是硬撑着熬过来，再然后就是大言不惭的吹嘘自己有多厉害。

“可咱都画了快20张了，你不还是没感觉吗？你不是说只要画对了你肯定就能认出来吗？”马悦阳放低了声音的同时也放低了姿态，话里的怨气却未减半分。刘一也不接话仍旧坐在地上愣神儿，全然没把面前软硬兼施要说法儿的“工具人”放在眼里。她在脑中不停的翻阅着过去近十年的时间里她不断想起的那幅画面的每一个细节，可它不是面前的任何一幅。

“我没有怨你的意思哈。”马悦阳试图希望通过这样的开场儿缓解一些眼前尴尬的气氛。

“但是我真是觉得蓝屋顶粉窗户真的太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搭配了。何况你自己也说了那时候你很小，会不会是你把书什么的搅合到一起，就给记混了啊？要不咱们今天先到这儿？”马悦阳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乎到了低语的程度。几乎每一次他们都是以马悦阳的这句卑微的请求结尾，最后马悦阳都如大赦般光速离开，然而，这一次刘一没有点头。

沉默。

刘一有点状况外，马悦阳则专心的在等待自己的“特赦令”。

还是沉默。

“刘一！你差不都得了。多少次了？我哪一次不是十几张十几张的画？就没有一张是对的？我四岁就开始画画，朱老师都说我难得抢着要教我，我要是画不出来你也找不到能给你画出来的人了！不是？你是不是耍我呢？不就什么看见我脑子里的画面儿？你告儿颜齐去，你去，真是受够了……”马悦阳越说越激动，在教室里来回快步走着，一阵又一阵的灰尘再次狂舞起来，没有方向，没有限制，肆无忌惮。

“行！你赶紧滚吧。”刘一终于有了反馈，带着点失望和麻木。马悦阳赶紧收拾了工具抓起双肩包跑了出去。刘一始终没再搭理他，仍旧坐在一堆画纸之间，感觉像是灵魂睡着了一般。

1分钟后马悦阳又折了回来站在门口问刘一，你还不走啊？刘一开始收拾画纸，也不理他。

“那个……我不是怕你告诉颜齐，我俩现在关系还可以，一致对外，不怕你告诉的。”马悦阳嘟囔着，还不忘观察着刘一的一举一动，他觉得刘一根本就没有在听自己在说什么，从人到话，她一点都不关心。

刘一把画纸折好放进书包，看了眼正在门口踢地的马悦阳，用看那些灰尘一般的眼神。我不会告诉颜齐的你放心好了。她从马悦阳的身边走过去，并没有想再多说点什么的意思。反而是马悦阳开始懵了，从他在朱老师的教室被刘一拦住，用跟颜齐告密做为威胁，到后来的经常性见面画画，他没怎么见到刘一这么的死气沉沉过，或许偶尔安静但绝不沉闷，更加不会面如死灰的一张脸认认真真的甩过来。

“是是是，我知道，小一一最好了。何况你跟他说，他也不会信啊。‘hi，颜齐，我能看见马悦阳脑子里的画面，他杀了你爸和他妈。’太扯了，哈哈哈，谁会信啊，也就我，哈哈哈哈……”

马悦阳还跟在刘一的身后一刻不停的叨叨叨，试图用自以为幽默的方式化解着刚刚两个人半吵不吵的尴尬。也多少有些讨好的嫌疑，他终归还是不希望跟颜齐的统一战线瓦解的，在阻止家庭破裂这件事情上他需要一个同盟和内应。但他的“讨好”显然并不成功，刘一的魂儿终于被吵醒了。

刘一来了个急刹车，转过头刚好跟还在嘻嘻哈哈说个不停的马悦阳撞了个正着儿。“就你信是吧？我这就给颜齐打电话！”说着刘一已经掏出了手机。

“听说你妈和他爸快要领证儿了？你猜颜齐知道了你要杀他爸还要害死他还会帮你吗？”刘一终于恢复了平日里咄咄逼人的模样，那恰恰是马悦阳所熟悉的，他竟意外的觉得重获了某种安全感。

“我的错！我的错！”马悦阳开始熟练的作揖，小狗模样，乖巧听话。刘一哼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