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太逼真怕吓到她。

“这么坏的人，一定会有恶报的。”这是他生平听到诺颐说过的最严重的话了，可见她内心的愤怒。

“不过那个小学究，也是有点可怜的，以前是个没人要的弃儿，现在是个弃明投暗的糊涂虫。”说到“弃儿”，他很小声地叹口气，手也下意识地放在肚子上。

他自己曾经又何尝不是被遗弃的无光生命，所幸遇到了言诺颐，又深深爱上了路清野，如今怀胎数月，即将亲身将另一个小生命带来世上，他突然了不起，比任何时候都爱上“活”这件事。

诺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手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那一点点重量也极有力量。

“妈，谢谢你，这辈子愿意做我的妈妈。”他哽咽了，十分突然，自个儿拈着委屈巴巴的鼻音，有点不好意思。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做外婆了。”她说得一本正经，把成铭心逗乐了。

“这孩子来得快，又跟着我出生入死，将来一定福大命大，可以造福全人类。”骄傲在年轻光洁的他脸上徜徉，仿佛他孕育的是一个超人类。

“现在我就盼着你能顺利安康地把孩子生下来，万事大吉。”

“我相信，一定会的。”

诺颐又想起什么，吞吞吐吐小声询问：“也许我不该问，但那位金先生，他是不是有点爱慕你？”

成铭心无奈笑笑，将他与金杉的事迹提纲挈领地讲给她听，强调自己对金杉没有非分之想，而金杉对自己，在他看来，大约是秋淼的投射使然。

诺颐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坏人。只是一直这样住下去，我们恐怕欠他太多了。”

“要不然，我明天联系以前认识的人，请她帮忙找个住的地方吧。”他想起人脉广通的顾多喜，也许不得不再麻烦她一次了。

诺颐怕他拖着孕身奔波太过疲惫，当下没有决定，等第二天再说。

***

漫山遍野，不见路清野。

一些感情丰富的新学员已经悄然抹起眼泪，他们觉得这位大哥哥一般的英俊教官已经被青山填埋做了烈士。

因为他提前做了一系列准备工作，虽遇暴风雨延迟了前行之路，大部队仍然在雨停后提前完成了行军目标任务，受到了集体嘉奖。

搜寻无果，学校只好暂时将路清野划为因公失踪的范畴。为他保留学籍，那几个早对他投去橄榄枝的用人单位也表示，只要找到他，随时欢迎他去发光发热。

“要是真找到了，当然是要他留校任教了。”求才若渴的系主任也不甘示弱。

他们就如此争先恐后于一个失踪在森林的优秀毕业生。结论是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情飘忽不定，恋爱大过天。

***

说得惊悚一点，成铭心和诺颐没能从望秋楼脱逃；说得正常一点，就是荆若彼将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们还没有机会从她眼皮子底下溜走。

“这是今天的营养餐，成先生的那份多了一杯液态铁，是补充剂，请先生务必饮用。”她从不多说多问，只是传达金杉或者私人营养师的意思，至于成铭心的肚子变化有多大，为什么跟孕妇一样需要补铁，她仿佛压根儿没看见也不好奇。

也跟顾多喜通了电话，本想只请她给找间房子住下，不料对方一听是他，劈头盖脸地就问：“你还活着？你真是小成吗？”

成铭心哭笑不得，恨不得眼前是可视电话，好让她验明正身。不过从她的口吻，可以听出那份惊喜之真切。

“是这么回事儿，前几天，之前作践你的那个犯罪团伙，被警察给端了。那个小头目自己交代罪行的时候，说杀害了一个外地在京暂住的青年，还说这个青年姓成！这不是，富大姐、还有大院里认识的你的，都猜这个人就是你！”

成铭心听的有点懵：“被警察给端了？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个月前吧，我记得还上了法制新闻社会版来着，你没看到吗？一点消息都没听见吗？因为瞧你一直没有出现，大伙儿才更觉着他说的那个男青年就是你呢！咳，感情不是你，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对了，那你现在人跟哪儿呢？这么长时间怎么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顾多喜一股脑问下来，也没给对方回答的间隙。

成铭心此时仿佛一个“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隐士，听得长大了嘴巴。

“怎么了铭心？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诺颐在一旁见他表情叵测，有些担心。

“顾姐，我的事情待会儿再告诉你，现在请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那个小头目是不是叫’何雨’？”

电话那端，顾多喜回忆半晌道：“好像是这个名字，我记得是个文绉绉的名字。”

“这个人可不好抓，要是没有真凭实据，警察也没法将这个团伙给一锅端了。他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事？是不是……跟路哥有关？”

小学究一直对路清野存着份念想，也因此对自己下手倍加歹毒，这些他都心知肚明。得知对方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