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野十分谨慎地看着他：“您不是逗我玩儿吧大爷？刚刚不是还说电话串线？这么会儿功夫就找到了？”

薛警官把他摁回座位坐下道：“我也是刚刚问到的！大概是你那小兄弟知道你的脾气，才想了这么个法子留了口信给警方。”

“怎么说？”路清野瞪大眼睛。

“这小子，从车站派出所旁边的邮局给派出所寄了一封挂号信，还加了急。邮局怕是跟什么案子有关联，直接由柜台的工作人员给送过去了。那边的同事也就立马拆了信封看了……”

“他写了什么？”路清野一把抓住薛警官的手腕。

“这信封里边只有一张邮寄填单，估计是在邮局随手拿过来的，背面写着’如果有个姓路的来派出所报案找一个姓成的，请告诉他，不必担心，小成一切都好。’署名是’那孩子’。’”薛警官朗声道，一个磕巴都没打，一看就不是编的。

路清野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眼圈一定也红了。背过身去，笑骂道：“他倒是一切都好，我他妈差点儿担心死了。”

“清野，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路清野没有做声。看来并没有。

如果真的没事了，成铭心应该会透露更多的信息，比如接头地点，哪怕说个“老地方见”也行。只说自己一切都好，仿佛没有一点希望他来找自己的意思，这并不正常。

如果不是被人威胁着留的口信，那就是他自己又有了什么想法。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路清野都恨不得立刻下车去找他。要是这次找到了，连影子都不许跑掉。他甚至有个邪恶的想法：把该做的事情、不该做的事情，干脆都做干净了，然后带着他去治病，隐姓埋名，去没人认识的地方再活一次。

虽然，他目前仍然对如何做不该做的事情一无所知。但他坚信，只要对面站着的是成铭心，他便会无师自通。

这想法一旦冒出来，心头便如蚂蚁过镜一般，一点点啃噬着他在这列火车上坚持下去的决心。

***

从邮局回转到出发地，离得老远，成铭心就看见金杉那辆变形金刚似的大吉普车在原地匍匐等候着，像极了一匹真正的坐骑。只是尾部冒着白气，明显是一直在待命没有熄火。

成铭心甫一出现，金杉就从车里迎出，站在车边垂手等他走过来，不知所措。

“可以走了吗？”他似乎已经受教，不敢多问不相干的问题。

成铭心点了点头。

***

出乎成铭心的意料，那金杉外表看着温吞吞文绉绉，不想开起车来却十分狂野。要不是路况所限，成铭心真的怀疑他会时不时地表演一下漂移。

他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动不敢动，拉紧安全带，手握斜上方的安全扶手，一派少年儿童乘坐游乐园过山车时的光景。

金杉偶一侧目，见他这情状，忍住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可乐吗？”成铭心不满道。

金杉赶紧止住笑意，用力摇了摇头。

“你能不能，靠边停一下车？”成铭心突然皱眉。

“现在吗？”这毕竟是高速路，金杉实在没法一脚刹车踩到底。

成铭心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

“你没事吧？前面有个出口，你再稍微忍耐一下。”金杉又是一脚油门，直奔前方出口。

出了高速刚刚把车溜边停在停车带里，成铭心就推开车门跑出去，扶着树干呕却吐不来——因为他晚饭几乎什么都没吃。

“很难受吗？我去给你买晕车药。”金杉说着就往不远处有灯光的地方跑，跑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过头大声提醒他：“你在外面透一会儿气就回车上去吧，外面风太大了！”

成铭心想提醒他没穿羽绒外套，又实在没有力气。站了一会儿果然冻得瑟瑟发抖，只好回到车上筛糠。

去了没多久，金杉就一身风雪地跑了回来，迈上车关好车门，有点难以启齿似的看了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包装递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药？”成铭心一边接过，一边疑惑药品包装怎么看起来像零食。

“他们这里没有卖晕车药的，我看到有话梅糖，就买回来了。”金杉解释着，却不敢看成铭心的表情。

“嗯，听说过，晕车晕船什么的，都可以吃点酸的。你还挺有常识的。”成铭心倒没往心里去，撕开包装袋，剥开一颗糖扔进嘴里，用力吮吸了一下。酸里裹着话梅特殊的甜香味，一层层打开味蕾后，感觉确实好受了一些。

冷不丁一抬头，发现金杉正两手握着方向盘，有些魂不守舍地看着自己。成铭心不禁纳罕。想了想，伸手将话梅糖取出一个来送到他眼前：“你也吃一个？”

金杉接过在手里，却并不吃。把头扭转开，似乎不愿让成铭心看见自己此刻的神情。

“好点了吗？我们继续赶路？”金杉将话梅糖握在掌心，随即重新发动车子，挂档。

“好是好点了，就是……金先生，拜托你能不能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