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说话的当头把烟夹在左手示指和中指之间，老练地使劲连撮三口，那“男人的巴拉拉快乐棒”就只剩下屁股了，他借着这股劲把啤酒箱搂在胸前，酒瓶子晃荡作响，路过收银台时还和牧晚笛隐秘地交换了一下无奈的眼神，眉毛挑起，双肩一耸，显然就是“女人就是这样麻烦”的意思，然后还不忘向他老婆吐出一个得意的烟圈，就奔着超市的后头去了。

“等哈会儿老娘再来收拾你！”老板娘半是生气半是撒娇地冲着远去的背影嗔道，然后依然拿着那柄香蕉探究地放在牧晚笛鼻子下头，一付不八卦点什么东西出来誓不罢休的样子。牧晚笛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道圣人所言果然不虚，看来不找个借口实在是无法搪塞过去，于是便正色道：“因为香蕉是一种非常健康的食材，它不仅含有丰富的糖分，蛋白质、维生素、矿物质以及膳食纤维，而且具有补充能量……”

“算了算了，”仿佛看透一切的老板娘向牧晚笛连连摆手，因鄙夷而皱起的眉头在肥肉的加持下几能夹死一支蚊子，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牧晚笛那怪石嶙峋的头发、歪架在鼻梁上的的半框黑色眼镜、唏嘘的胡渣子、半旧的三枪牌白色背心、毛边褪色的黑色五分裤和断了一半“肋骨”的蓝拖鞋（hai），手上也不闲着，飞快地扫者商品上的二维码，那敏捷的动作和体型极不相符，“我看就是你们男人的通病——懒，除了一张能哄姑娘的嘴巴，什么优点也都没有了。”

“我要是敢像电视剧里面的二笔一样，把白大褂当成风衣敞开穿，还不够院感科骂的！香蕉那么可爱，形状坚挺有型，哪里不好了？而且吃之前不用洗手，吃之后也不用洗手，既健康了身体，又节约了水资源，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这么说你承认你懒了？二百五！”

“熟归熟，你这样骂我，我一样告给警察叔叔听！”牧晚笛动作夸张地把东西掷入手提袋以示不满，“我委屈自己只吃香蕉还不是为了构建节约型社会，造福全人类！”

“我说的是价钱，快打开付款码。”老板娘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可惜一根不听话的泡面发破坏了这种精明的效果，她手中晃动的的扫码仪使得牧晚笛不得不眯起眼睛，“哟，今天是你的生日！”

“嘿，所以今天有什么好的优惠呢？打个五折？三折？一折？免单？”

“打骨折！”老板娘干巴巴地说道。

“那送点小东西可还行？比如口香糖啊、打火机啊、剃须刀啊？P50啊？……”

“越说越离谱，没有没有！”老板娘连连摆手得如同四肢同时攀上了四条高压线。

牧晚笛想起口袋里面那张皱巴巴的飞来横财，便打算把它花掉“以绝后患”，于是把它掏出来递给了老板娘，老板娘把它举起来对着LED管眯着眼睛辨着真伪，哎，女人变脸真快！上一秒还有说有笑的脸瞬间垮得跟山崩了似的。

“这钱我可不敢收！全都刷码！”

“难道是假的吗？”牧晚笛吓了一跳，随即感到脸上有点烧盘发热，说来惭愧，自己居然辨不得真假钱，难道老爸跟我开了个玩笑？嗯，很有可能！

“钱倒不是假的，”她把钱还给了顾客，生硬的胳膊动作地像架没有调试过的机械臂。“你看看上头写的啥子？”

“写啥也不碍着它是一百块钱哪？”牧晚笛长吁出一口气，只要不是假币就好。他纳闷地接过那钱，对着光翻来覆去地打量，终于在大会堂图案右下处的年份更下头，防伪花纹里头发现了端倪：上面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借命三天”，其中“借”字下头的“日”中还少了一横写成了“口”，“三”字的三横起伏拨动如惊涛骇浪，让牧晚笛再次找到了汉字确实是象形文字的铁证。四个字颜色极淡，大概写字的人都饿得神志恍惚抬不起笔了吧。嘿！这贼婆娘眼睛真毒，连这也能瞧见。

“谁会把这么无聊的小把戏当真哦，国家有明文规定，任何个人和组织机构不得拒收人民币！只要不是假币你就得收。”

“我不管！要么扫码，要么滚蛋！”

胳膊拧不过大腿。老板娘在闻得“滴”的一声后，才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头的扫码仪，刚才满脸的阴霾也随即变成了笑容。

她用那粗壮如藕的双臂撑起身子探出收银台，那塑料结构一阵呻吟，显然是不堪重妇。一张涂抹面积大出应有面积二分之一的烈焰红唇，裹着雪白的牙齿在牧晚笛的眼前无限放大，那样子既有些滑稽，也有点恐怖。

“我夏萝柯可不是什么小气人，除了生日快乐，还是送你一句话吧：

七月半，鬼乱窜；

钱莫捡，忌莫犯。

中元节里地府开，

孤魂野鬼上花盘。”

牧晚笛两手拎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头出来，心里直骂晦气，一大清早地就莫名其妙地遇到这么些个怪事儿。毫无疑问，那一百块钱显然还安安稳稳地呆在他的兜里，不过已经被牧晚笛愤怒地揉成了一团。

“真有这么邪门？”牧晚笛在心头嘀咕着，思来想去，想去别处把钱花掉，又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