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不是正品,但也不代表没有价值。”
丁禹曲起手指,在鸡缸杯的壁沿上轻轻地弹了几下。
音色清亮,隐隐有龙吟之声。
他依稀记得,这种康乾年间仿制的鸡缸杯在几十年后掀起过收藏热潮。别说这么好的品相,就是略有破损,价值也在几百万元以上。
“建军哥,你刚才不是说五百块钱有人收吗?我只要两百块,你以前在文宝斋干过,帮我想想办法行不行?”
听丁禹说仿制品也有收藏价值,向小军立马将注意力转移到周建军身上。
刚才听得真真切切,周建军说过五百块钱有人收的。
可是周建军连连摇手:“这个忙我帮不上,你先老老实实告诉我,这只杯子从哪里弄过来的。”
“还有,昨天夜里被人追了一夜,到底怎么回事?”
见向小军不说话,丁禹接着周建军的话头继续追问。
向小军憋了半天劲,冲着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说:“是我偷来的,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不是我们满不满意,我和你建军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你惹上麻烦。”
向小军话音刚落,周建军抡起拳头就要教训他。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丁禹抢先一步,拦在二人之间。
再三追问,向小军说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昨天下午,他在文庙地摊上发现了这只鸡缸杯。
地摊老板开价五十块钱一只,向小军拿不出钱,回家翻箱倒柜,正好被送饭回家的胖阿姨发现。
胖阿姨当场发飙,说了几句狠话。向小军不乐意了,摔杯子走人,在门口碰到周建军和丁禹。
冲出家门之后,他又回到古玩市场,看见有个穿着花短袖戴蛤蟆镜的男人正在跟地摊老板讨价还价,讲价的东西就是那只鸡缸杯。
可把向小军急坏了,这可是他看中的东西,过几天转转手肯定能赚不少钱。
正要上前阻止,那个穿着花短袖的蛤蟆镜从兜里掏出一沓大团结,丢到地摊老板面前说:“差不多得了,两百块钱,连这套青花对碗一并归我。”
“这这这……”急得地摊老板说不出话来,捂着那两只青花对碗不松手。
向小军心想:好你个大金牙,装模作样有意思吗?鸡缸杯五十块钱一只,青花对碗八十块钱一套。我都没还价,是你亲口跟我说的。现在人家多给七十块钱,你还在这里装神弄鬼矫情个屁。
所谓无奸不商就是这个道理,遇到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
向小军这种没钱的小屁孩,能跟财大气粗的花短袖比吗?
“行了,老板你也别较劲了。我这位小兄弟出的价格不低了,就你这只鸡缸杯,也就五十块钱的价。虽说这对青花碗品相不错,但也值不到一百五十块钱呐。”
跟花短袖一起来的瘦削老者开始打圆场,他不但把鸡缸杯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而且把地摊老板捂在手里的青花春耕图对碗的历史讲了个明明白白。
“老同志,你是?”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地摊老板的戏演不下去了,呲牙眯眼望着瘦削老者试探性地问道。
“呵呵呵,鄙人姓张,也是吃这碗饭的。”
瘦削老者乐呵呵地站起来,有意无意在花短袖的肩膀上点了两下。
意思很明显,不卖走人,没得谈了。
“姓张?是不是高大瘦削,戴副金丝边眼镜?”
丁禹忽然问了一句,惊得向小军跳了起来:“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当时你也在文庙吗?”
当时丁禹确实在文庙,而且还是跟周建军一起去的。
只不过文庙广场拐弯抹角,向小军说的地方跟文宝斋隔着两条巷子。
加上时间略有出入,没有和向小军碰面。
丁禹所料不差,瘦削老者正是张志勇的父亲张俊生,花短袖戴蛤蟆镜的年轻人来自燕都。
那辆京字牌吉普车就是他的,张俊生带他前来拜访南门地主。
文庙古玩在江南一带名声赫赫,要想在这块地面上混,不得不拜南门地主的码头。
张俊生他们来得比较晚,正是周家叔侄离开,丁禹追赶邵晨的空挡。
东广场上的地摊已经全部撤走,只有西广场上还有几个摊主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他们把吉普车停在西广场,捎带手捡了两件大漏。
向小军悄悄尾随,听见张俊生喊那个年轻人振国,具体姓什么不知道。
二人从吉普车上取了四包糕点两幅字画,花短袖举着新买的青花对碗对张俊生说:“好事成双,加上这两只碗,正好凑个整数。”
“呵呵呵,振国少爷果然阔绰。光这赤壁图绢本短卷便已价值不菲,再加上这对康熙年间的青花春耕图对碗,老陆怕是夜不能寐了。”
花短袖昂首笑道:“张叔过奖。此次南下,太多地方需要仰仗您了。少爷二字,万不敢当,张叔您喊我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