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子里放的，正是余青莲送给左相府老夫人的寿诞贺礼。

只是，原本好看的红珊瑚，此时碎了两枝，静静的躺在盒子里，破碎处能轻易的看到，里面压根就是白色。

而真正的红珊瑚，应该是从里而外的红！

余青莲终于忍不住，放下捂着脸的手，呜咽道：“我买的时候，那人跟我保证是真，谁知道竟滥竽充数！”

“母亲，我哪里敢以假乱真，还不都是那些个小商贩做的。”

老太君可不傻，怒极反笑，道：“你打量着我老了，脑子不好使对吗？怎么个个商户都要骗你，你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

当着众人的面，尤其是还有姜超这家子外人，余青莲的脸根本下不来，捂着脸又开始哭。

沈泽焕心疼母亲，赶紧辩解道：“祖母，您也不是不知道，这些商贩不久紧着女子糊弄，要真是个识货的，肯定一眼就看出真假了。”

“刚才魏小姐也说，魏老夫人把红珊瑚摆在佛像前，都几年了，她也没发现异常。”

老太君知道这两件事，绝对不会是因为小贩作假。

余青莲贵为太师府夫人，买下的东西贵重，哪个不长眼的商户敢欺瞒？

肯定是她从中谋私！

老太君这么想着，眼神复杂的看着护在余青莲身前的沈泽焕。

她能猜到，沈泽焕也不是傻子，再说这里头的猫腻，保不齐连沈泽焕都清楚，他替余青莲狡辩，除了母子情分，估摸着还顾忌着名声。

沈泽焕是府上唯一的男丁，老太君疼他，自然不愿意和沈泽焕闹僵。

“好，我姑且相信你，但只要有再来一回，可就不是这回事了！”老太君思量后，警告余青莲道。

余青莲连连点头，道：“下次我肯定认清楚，绝对不会被人骗了！”

老太君准备退一步，让大家散去时，门口又响起小厮的声音：“老太君，秦院首在外求见。”

“秦淮？”老太君狐疑的朝沈灼兮看去：“找你的？”

都知道秦淮拜了沈灼兮为师，太师府平日和秦淮来往不多，自然而然的都这样以为。

沈灼兮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请进来吧。”老太君瞥了眼姜超一家，道：“太师府有客人，你们在这不合适，先回东客院避着。”

“可……”姜老太不情不愿的看向沈灼兮：“灼兮还答应我今儿要出去……”

老太君紧皱着眉头，不耐烦道：“你没听秦院首来找灼兮有事？”

姜老太只能带着黄氏几人回去。

老太君又看了眼眼睛通红的余青莲，道：“这幅尊荣也见不了客人，先去屏风后避一避。”

秦淮进门，给老太君见礼后，拿出带来的盒子，道：“我来，是有些事和老太君说。”

那盒子看着无比眼熟，老太君心理咯噔一下——该不会和魏芷汀带来的东西一样吧！

果然，秦淮打开盒子，道：“这是几年前太师府送给秦家的贺礼，前几日拿出来打算用，发现这里面并非何首乌，而是乌青藤。”

“乌青藤与何首乌十分相似，不精通医术的人压根看不出来，连我都差点被蒙蔽。”

老太君从椅子上起身，十分不好意思，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估计家里不懂医术，被人给骗了。”

“没事，外行人的确看不出来。”秦淮也赶紧起身，道：“我并非来兴师问罪的，而是告知太师府一声。”

“万一府上不懂，把这当做何首乌给吃了，要坏事的。”

“多谢秦院首。”老太君寒暄道：“府上就得了这一株，给秦院首送去了，我们实在是不认得。”

“不打紧。”秦淮说着，起身道：“我还有旁的事情，先告辞了。”

“好。”老太君起身相送，道：“让秦院首见笑了，闹出这样的笑话。”

秦淮走后，老太君猛然拿起桌上的杯子摔向屏风：“在后头听到了吗？”

杯子里面还有茶水，透过屏风纱布溅了几滴在余青莲脸上。

余青莲不敢擦拭，快步绕过屏风，一把跪下。

“你说送给禹王府的金剑是工匠偷工减料，送给左相府魏家的红珊瑚，也是卖货的以假乱真骗了你。”老太君气的心口上下起伏。

“那秦太医送来的这何首乌呢，我可记得，你当时说有门路，弄来百年的何首乌，这么一尊就价值千两。”

余青莲连哭都忘了，抬起头道：“我真不知道，刚才秦院首不也说，不懂医术的人压根看不明白……”

话没说完，老太君的手就落在桌上，打断她的话：“混账东西，还敢狡辩，本念着你是焕儿生母，饶你一回。”

“可接二连三的人都说是假货，你分明说只有这一个，要是不惩罚你，你还真以为我死了！”

沈泽焕还想给余青莲求情，老太君冷眼扫过去，道：“你护母心切可以理解，但夫子难道没教你是非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