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萍的尸体第二天就被草草埋了。
我游荡了一夜,凌晨时回到榕树洞里蜷缩着。
天亮时候,我被外面的窸窸窣窣声吸引到。
探头看去,远远地见一个男人在挖坑。
一旁是一张草席,里面裹着一人,枯草般的长发从草席里露了出来。
那是阿萍。
瘦高男人挖好了坑,把阿萍丢进去,又铲土将她埋上。
瘦高男人边埋边说道:“你别怪我心狠,是你自己不想活了,非要撞死的。你又没给我家生个一男半女,自然不能入我家祖坟。你也不要来找我,你伤了我的命.根,我还给你埋尸,算是以德报怨了!我这是有功德的!”
“本来想给你埋乱葬岗的,又觉得你可怜,你有两个孩子就埋在了这里,干脆我也把你埋这里吧。”
男人将坑填满。
但接着他的举动叫我震惊。
他没有给阿萍堆个坟包,而是将坑填平踩实!
如同填埋那些早夭的婴孩般,这是不让对方来找自己的表现。
这个男人心有恐惧!
做完这些,瘦高男人匆匆离去。
我爬出来,围着那方新土看了一圈,找了个木棍插在地上以作标记。
已到冬天,无需田间劳作,山里人少了许多。
我却听到远处似有空空的伐木声音,细听又觉得不是。
我突然想起来,这应该是砍伐木竹子的声音。
这声音要响好一阵才停顿一下,似乎此人力气不大,好像是个女人。
是阿香!
我立马反应过来,砍伐竹子的很有可能是阿香。
我顺着声音寻过去,果然看到了瘸腿的阿香。
阿香也注意到了我。
她直起身子,远远地看着我,第一句话就是:“上次我没有暴露你的行踪!我什么也没说!”
果真是个胆小的女人。
我也相信她不会主动说出我的行踪,否则那次她也不会用布遮住我了。
我上前告诉她,我找到了她男人的坟墓。阿香瞬间两眼如炬,但接着我又道:“那坟墓坍塌了,我在那具白骨上看到一把刀,跟你用的篾刀很像。”
阿香一愣,脱口道:“篾刀?”
“对,是篾刀。我认得的,砍在腿骨处。你现在完全可以自己去看一看。”我说道。
“可我竹子还没砍完,那地方有点远,一来一回,就没空砍竹子了,回去会挨骂的。”
阿香犹豫着。
我冷笑一声,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阿香被打怕了,早就变得懦弱胆小了,只有她那惨死的老公可能还会让她彻底知道心痛的感觉。
痛,要自己尝才行。
胆小的阿香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我记挂着与虎谋皮的阿南,不时前往阿玉家附近徘徊。
我发现阿南似乎变得忙碌起来,我见到阿南的次数也变少了。
阿玉家门口,我时常看到阿玉搬了凳子坐在门口等着,直到傍晚时才满面笑容地站起来向一个方向看去。
顺着阿玉的目光,我看到阿南一脸疲色地回来了。
在阿南身后,是脸上挂着笑的文医生。
我心疼又担心,却什么也做不了。
此时,看到阿玉奔上前,抬手接过阿南手里提的包,又递上一条热毛巾。
我心里竟对阿玉生出感激之情。
在我不能照顾阿南的日子里,我期望阿玉能好好照顾他。
眼前,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了。
文医生站在阿玉面前说着什么,阿玉低头听着,不时点着头。
离开时,文医生塞给阿玉一个纸包,然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阿玉的手。
此时,阿南已走进院子里,文医生附在阿玉耳边说了什么,就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阿玉则一下子红了脸。
阿玉也转身进了院子。院门随后关了起来。
我失落地盯着那方小院。
第二天,我又看到阿玉托腮坐在门口了。
我实在想见一见阿南,想知道他跟着文医生到底去做什么了,想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危险。
我徘徊良久,最后是阿玉站了起来。
她四下张望一番,然后拿出一件衣服晾在门口。
那是阿南的衣服,还是我曾经给他买的。
那件衣服我曾洗过晾晒过,如今轮到阿玉洗和晾晒了。
我再也忍不住,走了出去。。
阿玉咧嘴一笑,说道:“阿南没撒谎,说只要你看到这件衣服,肯定会出现的。”
我忙问,是阿南想见我吗?
阿玉摇头,说是她私自拿来了衣服出来晾晒的,顺便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时阿玉母亲走了出来,见到我吃惊道:“你怎么回来了?那个文医生现在天天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