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迎面抓住了阿萍,发出一种近乎变态的狂笑,大声道:“是阿萍对吧!刚刚灯光一照到你身上,我就认出你来了!你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认得!”
是刚刚那个瘦高男人。
阿萍挣扎着,旁人哄笑道:“终于找到你媳妇了,赶快带回去好好过日子吧!”
瘦高男人将阿萍往回拖,阿萍死命反抗,被对方狠扇了两个耳光后倒地不起。
阿萍太瘦了,常年野外生活让她的身体很虚弱,男人的两个耳光足以要了她半条命。
瘦高男人见阿萍趴在地上没了动静,上前薅住阿萍乱草般的头发拖行着阿萍。
痛醒的阿萍突然冲着夜空撕心裂肺地大叫了三声。
其声之凄,令人心惊。
我听了出来,阿萍叫的是个人名。
确切地说,应该是个孩子的名字。
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阿萍也许觉得自己再无出山的希望,她叫出她孩子的名字,希望我能帮她找回孩子。
阿萍的这三声嘶叫,也让那个瘦高男人顿足迟疑了一下。
就这空档,阿萍挣脱掉,斜着向一旁冲去。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只听一声闷响,阿萍已撞在路边的山石上,顿时血流如注,人也软软地滑倒在地。
阿玉母亲尖叫了起来。
暗处,我死死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那个瘦高男人长大了嘴巴不住道:“是她自己撞的!不关我的事啊!”
其他人也慌张起来。
大伟对瘦高男人叫道:“还不赶快带回去找文医生!对了,带到阿玉家,文医生在阿玉家!”
这里的人逻辑很奇怪。
他们不会直接杀掉一个人,觉得那是罪孽,但困在家里挨打挨骂似乎没问题,至于你是不是受不了,最后病死了,还是自杀了,那跟他们没关系。
就像现在的阿萍,突然死在他们的眼前,他们也会慌乱,但他们觉得那不是自己的错。
瘦高男人抱起阿萍,阿玉母亲紧随其后,三人匆匆往回走。
大伟叫另外两人将手电打开,放在路边,灯光照在路上,说防止再有其他人趁机走过。
我盯着那束灯光,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虫子飞过,也被照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今晚是出不去了,这个大伟实在太精明。
足足等到天色微亮,见再无希望,我才绝望地走了回去。
我不知道阿萍现在怎么样,我也不知道阿萍现在在哪。
一直等到天黑,我在阿玉家附近徘徊,看到同样焦躁不安,不时进进出出的阿南。
我投了石子过去。
阿南看不见我,只站在原地不住地摇头,目光在暗处极力搜寻,眼里满是慌张与惊恐。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明白阿南的意思,他在叫我不要出现,我只好转身离去。
我去了红姐家,但刚到附近,我又发现不对劲。
红姐家多日没有男人上门,今夜家里竟有昏暗的灯光,还有男女调笑的声音。
我在红姐家的一段时间,除了文医生上门,红姐几乎夜夜关门闭户,如今又有男人上门,我明白过来,红姐是不打算让我再回去了。
黑暗里,我凄然一笑。
是啊,有的事只有一次机会,孤注一掷,回不了头,我现在再回红姐家,活在文医生的视线里,那就永远再无出去的可能了。
夜风冰冷刺骨,我已无处可去。
我走向山林中,最终走到了那棵巨大的榕树下。
树洞里,阿萍留下的被褥衣物让我抵御了这一夜的寒冷。
我没想到,我将阿萍从她的安全区带走,最终我会蜗居在她建立的安全区里。
这一夜我睡得泪流满面。
梦里,阿萍反复在我耳边念着一个名字。
第二日,我是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醒的。
我睁开眼,阿南的脸映入眼帘。
阿南找到了我。
我猛地一把抱住阿南,问道:“为为什么你们没有一起出来?为什么阿玉爸爸就生病了?为什么文医生就去了阿玉家?”
一切的追问,其实是我在后悔阿萍被带了回去。
我真正想问的是阿萍,但我不敢问。
在阿南口中,我才知道,那天,阿玉爸爸上吐下泻,看起来很不好,阿玉母亲叫来了文医生。
文医生给阿玉爸爸用了药,仍不见好,便嘀咕说这么下去会死人的。
阿玉母亲便求文医生想办法,文医生说了个药名,但又说那药他没有,得让大伟从外面捎带。
阿玉母亲反复问药的具体名称,并叫文医生写了下来。
之后阿玉母亲没有和他们任何人打招呼就出了门。
阿南说,他并不知道,当时阿玉母亲出门带着我和阿萍离开了。
他和阿玉因为文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