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 『乱』石走风,林木尽倒,可怕的威压席卷下, 一众修士皆是跌伏在地,唇边溢出血来。
裹着浓郁杀意的碎雪宛若尖刀, 穿过稻穗般倒下的人群,精准找到某个仓惶后退的人——
伴随着惊惧的痛呼,四枚冰锥扎入裴柔四肢, 将其牢牢定在原地。
望着一步步踏来的宁, 裴柔仿若看到什么索命的恶鬼, 尖叫着往后缩。
可她四肢被定住,何也动不了半分。
宁双眸蒙着血雾,没有半句废话, 抬手扬起了剑。
“啊!”
凄厉的尖叫中, 剑穿透了裴柔的手腕, 而后是脚腕。
似是有意折磨, 剑锋挪移缓慢,使每一寸疼痛都无比清晰。
剧烈疼痛下, 裴柔涕泗横流,五官皱作一团, 不复半分梨花带雨的姿态。
“救命!”
她凄呼救, 可后却没有任何修士伸出援手。
于众人而言,她是灵月族妖女, 即便被这魔头杀了,也是应当的。
似是终于意识到不有人出手救,裴柔眸中闪过绝望,她顾不得什么尊严, 痛哭着求饶:“别杀我,别杀我……”
她不能死,她还要做圣女,要让所有人匍匐在她脚下,她还不想死……
“都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事……”
裴柔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眼眶中蓄满了泪:“可慕辞不是回到你身边了吗……你现在什么都有了,而我已经成了废人,灵月族也毁了,再也不你有威胁……”
“求求你,饶了我,我一定不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裴柔。”
宁突然喊了她的名字,调极冷,似那峰顶万年不化的积雪。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闻言,裴柔瞪大眼,眸中浮现希冀,她忙不迭点头:“我一定好好答……”
宁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中寒意凛然:
“你知道要将一个人身上的肉尽数剔除,需要多少刀吗?”
听得话语的一瞬,裴柔意识到什么,面『色』瞬刻苍,她眼眶近瞪裂,惊恐的泪蜿蜒淌下:“你……你不能……”
回应她的,是冷洌的剑光。
以及寒意彻骨的话语——
“若你能撑下来,我可以不杀你……”
剑光凛冽,凄厉至极的尖叫乎冲破云霄,浓郁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引来遥遥处只秃鹫窥探。
骨肉分离,千刀万剐。
裴柔仿若浸泡在血水中,痛得无法呼吸,只恨不得能立刻去死。
“杀了我……杀了我……”
她一面痛哭求饶,一面尖咒骂,骂宁,骂玄清仙尊和乾元宗,亦骂场上所有人。
“她今日能这般我,明日便能这般你们所有人!”
“她受了那么多折磨,有那样深的怨恨,定然要拉整个修真界陪葬……”
仿若因疼痛疯魔,裴柔咯咯笑起来,笑森然可怖,“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好……”
在场修士鲜少有直面过这般血腥可怖的场景,听得裴柔断续的哭喊咒骂,只觉心头一寒,『毛』骨悚然。
看宁的眼神愈发惊惧。
早在察到魔神气息时,个老便想要让弟子们传送撤离,以免被殃及。
可在魔雾威压下,所有的传送符咒仿佛都失了效,他们被困在了此处,无法逃离。
这女魔头能用这样残忍的法子待裴柔,又何放过他们……
被一众求救目光汇聚,玄清仙尊神情复杂,眼底挣扎不定。
于宁怀揣的恨意,他再清楚不过,留下裴柔,一面就是为了让她泄愤。
可他却未想到,宁当着一众人的面,用此血腥残虐的式待裴柔。
隔了两百年,宁的恨意不见消退,反而愈发汹涌。
明明在两百年前,她同样是要杀裴柔,却在穿心一剑时心软,偏离了心口一寸。
而玄清仙尊不知道的是,宁两百年前偏的那一剑,不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心中尚有枷锁在——
她思及失去天生灵体后,未来修真界面临浩劫时可能的无力,心有不忍。
即便隔着血仇,她亦忍住了没有杀裴柔。
即便被伤得千疮百孔、遍体鳞伤,她仍选择了以身为祭,舍身阻止了那一场灭世之灾。
可她以善待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又何曾善待过她?
既是此,那无用的枷锁要来何用?
【啧,你这样有什么意思。】
嘶哑音在宁脑海中响起。
【我还知道不少折磨人的法子,不若让我来多试上桩,保管叫你解气……】
此,宁神情冷冽,仿若没有听见,只顾手上动作。
【可真是冷淡。】
【好歹我们今也是一体。】
闻言,宁动作终于顿住,却依旧没有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