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呵，回头？你怎么不叫左息九回头？”

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只余下一片冷漠，“鬼昆，你会武功，十年前你怎么不出手，”

他说着，手心红光慢慢浮现，他扯了扯嘴角，目光阴冷恨怒，“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说罢，挥掌攻上。

鬼老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上前半步，一手接住覃泽的攻击。

覃泽从来不知道鬼老会武功，更不知道他修炼的是什么功法，他只觉得有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手掌流入他的心脉。

他连忙斩断攻势，后撤十几步，嘴角溢出鲜血。

鬼老表情冷漠，可若仔细观察的话，他眼中分明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挣扎，“覃泽，如果你再执迷不悟，我会杀了你。”

“杀了我？那左息九呢？那左息九呢！！鬼昆！你扪心自问！作恶多端的到底是谁！该回头是岸的又是谁！他怎么不去死！他凭什么不去死！”覃泽死死看着他，红着眼吼出声。

鬼老移开目光，没有回答。

看到他这副样子，覃泽心中发凉，鬼昆不管左息九，为什么偏偏要管他！

他冷笑着，随手拿了一把剑，扫视了一圈站在他对面的所谓的名门正派的众人。

“你们所有人都对左息九的恶行视而不见吗？”

“呵，真是群跪久了站不起来的懦夫。”覃泽咬牙切齿，提着剑，以近乎癫狂的姿态看着他们。

他余光看到忍九的模样，伸手毫不费力将她拎起，也看到了对面几个人惊慌失措的表情。

他觉得真是可笑，他辛辛苦苦走到这一步，在天蛰教的势力下隐藏锋芒，苟且偷生，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他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走到今天啊！

鬼昆！你既然不管！既然从开始就不管！既然都纵容他又纵容我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偏偏现在要管！

他似是悲伤似是痛苦地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忍九的脸，将剑插在地上，腾出手，捂住她受伤的胸口。

他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忍九听得见他呼吸声中拼命压抑的泣咽。

“为什么？为什么十年前你不肯出手？他杀了那么多人，屠了医行满门，为什么你们都闭口不提？”

覃泽依旧低着头，声音带着浓厚的鼻音，他紧紧抱着忍九，好像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最重要的东西。

忍九伤口的鲜血都染红了他的手。

金玉言不会武功，不过在场众人都看得出来他确实在向忍九输送功力，帮她止血。

只是此刻，在场的众人格外沉默，他们瞬间成了欺凌弱小的一方，背负着罪恶。

就算郑堃知道覃泽并非弱小，刚刚差点将他们屠戮殆尽。

就算金玉言知道他如今看似脆弱的外表下藏着滔天的恶意和狼子野心。

就算孙逐风知道他虐杀他人之时从未留情。

……

可是此刻，他们不得不承认，事实如此。

“凭什么啊，凭什么啊！”他抬头，双眼通红，眼神脆弱执拗。

“鬼昆！这是你欠我的，这是你欠我的！”

金玉言扭头看了一眼鬼老，担心他一时心软，前功尽弃。

不过鬼老格外平静，并未因覃泽说的话有任何动容，“覃泽，是我救了你。”

覃泽愣住，随即轻笑了一声，慢慢抬头看他，“如果那也算得上救了我，那你当初何不直接杀了我。”

他小心翼翼将忍九放在躺椅，温柔地擦去她嘴角的鲜血。

将她安置妥当之后，覃泽才起身走向鬼老，一步一步，在他面前一臂距离站定，

“鬼昆，如果不是你，医行也不会遭此祸事。”

“你现在杀了我，让医行后人从世界上彻底消失，那你，也算得上功德圆满。”

覃泽一字一句，满含恶意。

鬼老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

“覃泽，十年前，鬼老与左息九已经不是师徒关系，更何况，左息九的功法并非鬼老传授，医行的悲剧，不是鬼老的责任。”金玉言淡淡补充。

“你算什么东西！”覃泽猛然出手攻击金玉言。

还好王鹏反应快，连忙挡住覃泽的攻击。

鬼老嗢咽了一下，松开紧握的拳头，抽出郑堃的剑，指向覃泽，

“我若再纵容你错下去，你害死的每一个人，都是我的责任。”鬼老执剑攻向覃泽。

覃泽不敌，被他一剑刺在肩头。

他似乎是没有想到鬼老真的会动手，一时间也忘了其余动作，僵在原地，眼神悲痛，“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鬼老心有不忍，沉默了片刻，还是收回剑，移开目光，“你走吧，若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作恶的消息，我不会饶你。”

说罢，转身离开。

其余众人虽然对鬼老放了覃泽此举不太满意，但也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