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叹息，像是自言自语：“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苏辞缩在他怀里，也同样不解。

从在灾苑的时候，她就在想，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偏偏是她？

分明，她身上也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

时隔多日，姜家的大门终于开了。

出现的却是一道年轻的身影。

外面的人惊异，姜家的人也很困惑，这祁家小少爷什么时候进来的……

祁遇昭拖着雪牙枪，森然目光扫视过众人。

“谁敢上前一步，”少年的声音蕴着浓烈的锐气，“我的枪可不长眼睛。”

他身上有战场上带来的煞意，眼神凛冽地将四周看了一圈，竟然真的无人敢动。

祁遇昭直接抱着枪，就在姜家门口的台阶上坐下。

坐姿慵懒，却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城防线。

深夜。

苏辞怔怔地看着少年冷傲的侧脸。

头顶上的月亮，泄下柔和的月光，将他的眉眼弧度也显得温柔了几分。

他正仰着头，约莫是在看星星。

苏辞突然想，或许当时真应该听祁遇昭的话，不去管薛秋白。

救了一个薛秋白，立刻有成千上万的人闻讯而来。

她只是个普通人。

舍不得父母亲人，舍不得喜欢的少年，舍不得死。

当初的一缕善念，碰上这么多人时，也成了全然的畏惧。

人心太复杂。

善也是错，恶也是错。

……

……

这点动静，终于闹进了皇宫里。

皇上下旨，请姜家姑娘进宫，帮助太医们研究治病的药方。

得知消息的这天晚上，苏辞先后见到了两个人。

先来的是祁遇昭。

他想得一如既往地简单，说要带她趁夜远走高飞。

苏辞轻笑：“抗旨可是要诛九族的。”

他果然焉了下来，又皱起眉道：“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看你去送……”

祁遇昭及时止住话头。

但他要说的是什么，两人已是心照不宣。

苏辞凝目看他，微微叹息：“若我回不来，阿昭，你也要一直平平安安的。”

她眉眼间缠绕着显而易见的忧愁。

“你在胡说什么！”祁遇昭似是被刺痛一般，收回了目光，有些恼怒地跑走。

苏辞坐着发呆。

忽地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还以为是祁遇昭去而复返，一转头，却是一抹冷白身影。

“薛公子？”她惊讶。

薛秋白似是也未休息好，眼下淡淡的乌青。

他看着苏辞，神情复杂：“阿梨。”

“嫁给我，”他的声音依旧温润沁骨，“我可以帮你解决眼下所有的问题。”

“你可以不必入宫，不必被人当作解药，不必担惊受怕。”

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诱哄的意味：“只要你嫁给我，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苏辞彻底愣住。

她没想到和薛秋白许久不见，他一开口就是这么突然而又莫名其妙。

可从他的话里，苏辞隐约抓住了什么，还不等她辨认清晰，薛秋白已经走近。

“阿梨，你的选择是什么？”

他声色缓缓，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的每个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