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

苏辞轻声道：“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从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哪怕没有疫病这件事，”她叹息，“薛公子，你是个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姑娘。”

薛秋白讥讽地扯了扯唇角，“便是这般险境，你也不愿意选择我？”

他捏紧拳，神色阴晴不定。最后呵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的小将军，如何能护得住你。”

薛秋白拂袖离去，只剩下有些困惑的苏辞在原地。

怎么觉得……薛公子今日很是奇怪？

——

当今圣上名叫墨允，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

他是数年前临危受命，在乱世中被武相扶持成了皇帝。

谁都知道，当朝的掌权者，其实是文宰和武相。墨允一直很是低调，政事上也还能算得上勤奋爱民，名声不错。

苏辞只是远远地看见他一眼，是道清瘦的影子。

她在宫人的提醒下低身行礼。

“你便是姜太医的女儿？”墨允慢步走来，停在她跟前。

苏辞应是。

“免礼吧，”他随意地道，“抬起头来。”

苏辞咬唇，依言抬起眼。

皇上比她想象得要年轻得多，模样端正，一双眼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道：“也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

墨允的视线似乎落在她身前，短短一瞬，便又移开：“跟着太医们去吧。”

可能念及在姜太医的面子上，太医们对苏辞的态度十分温和。

虽然眼神狂热得好像要把她当场解剖。

苏辞取了几滴血，供他们研究。

一群老头子兴冲冲地商讨得热火朝天，她坐得无聊，可又不敢到处乱走。

脑子里不知怎的回想起昨日薛秋白的话。

一言一行，都不符合平日里薛秋白给人的印象，真的非常奇怪。

“姜姑娘，”有个内侍朝她道，“皇上吩咐了，既然您已经留了血在太医院作研究之用，便可以走了。”

苏辞愣了一瞬。

墨允真是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啊……

于是刚入宫不久，她又被隆重地送出了宫。

姜家父母担心得不行，看见她全须全尾地回来，才总算松了口气。

苏辞在自己院子里等了许久，也没见到祁遇昭的身影。

不至于吧……就因为她昨日那句话，生气到现在？

苏辞挣扎着，要不要悄悄去一次祁家。

还没等她作出决定，院里就来了不速之客。

那人爬上墙头，冲她压低声音喊了几声。

苏辞惊喜地回过头，看见的却不是那张熟悉的脸。

“是……宇飞公子吗？”她有点不太确定地问。

“是是是！”宇飞冲她笑，“祁哥被武相关禁闭了，没办法来看你。”

“怎么回事？”苏辞听得发懵。

“害，”宇飞拍了拍脑袋，“祁哥昨日大半夜地跑到武相那里去嚷嚷。”

“嚷个什么？”

“好像是说什么进宫的……可能是想要武相带他进宫。这不是疯了吗，无诏入宫可是死路一条！”

苏辞顿时沉默下来。

许久，她才轻吐出一口气，对宇飞微微一笑：“劳烦公子告诉他，我无事，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