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真行，”苏辞无奈地叹气，“刚回来就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祁遇昭不想听她讲大道理，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食盒，“带了什么吃的？有没有椒盐排骨？”

苏辞凝眉瞧他，“衣服都湿了，你先去洗个澡，换一身再说。”

见祁遇昭满不在乎地要开口，她抢先说：“不然没得吃。”

他未出口的话果然乖乖地都吞了下去，站起来看她，小声嘟囔：“你倒是越发凶了。”

凶？

苏辞想反驳，好歹这几年，她可是临安城出了名的温柔文秀，怎么就凶了。

祁遇昭抬手接过伞，冲苏辞笑：“你同我去。”

苏辞不过短暂犹豫一瞬，便点了点头。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隔着屏风，祁遇昭在房内沐浴，她就在外头安静地等着。

只是这以前……是好多年前了。

富贵大概早已经习惯，眼观鼻鼻观心，全当视而不见。

苏辞坐在祁遇昭的房里。

虽然这几年他没在，但房间仍然每天都有人清扫，一尘不染。

书架上多是兵书武略，封皮微旧，一看就经常被人翻阅。

旁边是个武器架，置着杂七杂八的武器。

祁遇昭很有天赋，又好学，刀枪剑戟斧钺刀叉都有所涉足。

但最厉害的还是枪术。

当年扛着一把雪牙枪成了无数临安城纨绔子弟的噩梦。

屏风立着，后面是哗啦哗啦的水声，他的衣衫随意搭在屏风上。

晚风一吹，“啪嗒”一声，好像有东西从中掉了下来。

苏辞抬眼看去，似乎是个小物件。

配色和花纹透着些熟悉的感觉。

她似想起了什么，走过去捡了起来。

柔软的一小团，不太成熟的绣工绣了对歪歪扭扭的鸳鸯。主人将之保存得很好，没有染上半点脏污。

里面装了她特制的香料，味道清雅，隐约还混合了少年身上飞扬的气息。

祁遇昭的声音隔着一扇屏风传来，有些模糊：“什么掉了？”

苏辞攥着那香囊，唇角先勾了起来：“你还留着啊。”语气欢快。

里面的人默了默，然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片刻后，修长的手指搭在屏风框上。

祁遇昭披着件外衫，神态慵懒地走过去，他看着苏辞，又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说：“说了会收好的。”

他头发还湿着，眉眼好像也是湿的。白色的里衣松松散散，半点不避讳苏辞。

这副模样，将他身上的锐气都冲淡了许多，他走到桌边拿起食盒，自给自足。

执着筷子挑挑拣拣半天，才夹了一块肥瘦适中的排骨入嘴。

苏辞跟着在对面坐下，用碗盛了热汤，推到他跟前：“喝点暖胃。”

祁遇昭顺从地点点头。

“不擦干头发吗？”苏辞看了他半晌，问。

“在军队里习惯了。”他头也没抬。

苏辞有些愣：“不会头疼了吗？”

这是祁遇昭的小毛病，头发不擦干，第二日起来总会头疼。

少年抬起头，忽地一笑。

他站起来，扯了块干净的汗巾递到苏辞跟前。

笑得很随意：“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