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说女装素颜的楚长歌是月光下带着露珠的玫瑰,那么刻意媚惑的尹青鸾则像是塑料假花。
尹青鸾继承了长公主年轻时的绰约风姿,并非不美。
只是,她的美适合被装扮在雍容清贵的衣饰中,而不适合妩媚若妖的红妆。
楚长歌没动,第六感让她清楚地知道,门外至少有十几个耳力极佳的大内高手。
她若把事情闹大,虽能全身而退,可她假扮宁怀瑾参加宫宴之事必会被发觉。
假冒朝廷命官,混入皇宫大内,论罪当诛!
此刻,宁怀瑾应该已经得知了她这里的变故,正在赶来的路上。
只是,他不能表露真实身份,以免揭穿了她的假身份,是以,这里的局面,她还是要自保为先。
楚长歌将一丝心绪敛去,暗忖对策。
她知晓这除夕宫宴必然是一场鸿门宴,却不曾料到……钟离璟竟会以如此下三滥的手段算计宁怀瑾。
见楚长歌整个人若一尊不化的万年冰川,眸内寒光骇人,尹青鸾只以为“他”是被合欢香蛊惑了心神。
她又凑近了几分,嘴唇若有若无地划过“宁怀瑾”耳边,吐气如兰,软糯糯地嗔道:“怀瑾哥哥……”
楚长歌眉眼一凝,
不等尹青鸾再有别的动作,堪堪避开她抚向自己胸口处的手,一手刀狠狠地劈向尹青鸾白皙的脖颈。
尹青鸾无声地跌倒在地毯上……
长歌将尹青鸾扶到榻上,红罗帐幔落下。
楚长歌从地上捡起绳索,那是几名侍卫捆绑她时所用的绳子。
她将那绳子精准地悬于梁上,借力翻上寝殿数米高的房梁。
灵巧的身子似猫儿般,未发出半点声响。
门口处,恰到好处地传来声响……
“参见沐妃娘娘。”一众侍卫齐齐行礼。
长街猎猎的冷风冷不丁地掀起沐紫漪的玉色长袍,配着扣带上系着的青碧流苏缀紫瑛珠香囊,清贵渺渺,淡漠疏离。
“本宫寻宁太师有事,太师大人可在里面?”
侍卫面面相觑,某侍卫拱手道:“娘娘,今日是除夕宴饮,宁太师怎会在此处?娘娘要寻,也该去宫宴上寻……”
“放肆!”侍卫话未说完,已被沐妃身旁的宫侍打断,“娘娘做事,岂容得你们胡乱置喙?”
沐妃紧了紧披风,漠然以对,眸子似天上细细的月牙儿,带了几分孤傲的书卷气,“本宫亲眼见着宁太师是怎么来到这偏僻远人的霜云殿的,几位是想到皇上面前,与本
宫辩个是非分明么?”
“卑职不敢!”那侍卫在风雪之中,双颊冻得通红,额头上却沁出了冷汗,慌忙屈膝告罪。
掳走当朝太师,这事若是闹到皇上跟前儿,钟离璟自然不会替他们担这个罪责。
到头来倒霉的,还是他们。
几个侍卫只希望能尽快打发沐妃离开这里……
“开门。”沐妃微笑,眼光清澈,明眸灿若星子,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是、是。”侍卫犹豫了下,终还是打开了门。
门打开,两个侍卫深吸了口气,伴随着沐妃莲步款款的脚步,探头往里去看,心思各异。
寝殿内一派整洁,熏香袅袅,并无任何不妥。
朱砂色的红帐轻轻摇晃,四角各挂了一个香气馥郁的精巧花囊,其中人影婆娑,依稀能看到女子的轮廓。
“这……”侍卫很懵逼。
是他们眼瞎了还是宁太师成仙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进了殿内,又有美人在侧,怎么可能如此静谧无声?
不是应该搞得场面很激烈才对么?
莫非……是那红罗帐内别有洞天?
两个侍卫正想着,沐妃身旁的女官已经一把掀开了红罗帐。
帐内,宽大的床上纱帘轻摆,床上的女子
……身无片缕,如羊脂般洁白细嫩的肌肤隐没在红纱之下。
“啊——”宫女只瞧了一眼,脸便涨得通红,她是沐妃的心腹,也算是处变不惊了,却仍是倒抽了口凉气。
榻上的女子早已意乱情迷,还在无意识地扯着自己凌乱的领口。
“慌什么?成何体统?”沐妃面有愠色,素日里清朗如珠倾落的语调,却带了几分疏冷,“何人敢在宫中行此淫乱之事,秽乱宫闱?”
梁上,纱幔掀开时,楚长歌亦难以置信地看着榻上的尹青鸾。
两名侍卫虽已即使地转头回避,可古代最重名节,尹青鸾这么风姿绰约地出现在人前,她的一生算是毁了。
但她明明已经熄掉了殿内的合欢香,她那一手刀,充其量只是让尹青鸾昏厥一阵,便该没事了。
她又为何,会以如此清凉暴露的姿态出现在人前?
长歌一动不动地趴在房梁上,连呼吸声都被她压制到了最低。
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