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宁怀瑾情急，急切之余，他心底亦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感。

他对楚长歌越发深刻的在意，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救她，并非不可能之事，只是老夫需要时间。”

南宫衍褪下手腕上的一串玉佛珠，递到宁怀瑾掌心，“他日她若重伤垂危，凭此物来迦南山寻老夫出山。”

“前辈为何……”宁怀瑾不解道。

南宫衍掐指一算，只缓缓摇头，端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天机不可泄露，老夫言尽于此。长歌丫头……命不该绝。”

南宫衍走后，宁怀瑾握紧了掌心的玉佛珠。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长歌陷入了梦魇之中，她跌跌撞撞地跑着，脚下，是残败摇晃的吊桥。

俯首望去，若是一脚踏空，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周遭的彼岸花散发着妖冶的红，红得像人血，咿咿呀呀的呻吟声伴随着利刃刺入身体的声音。

她忍不住惊恐尖叫，只觉得溅在脸上的鲜血滚烫无比，可诡异的是，她竟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长歌，听话，杀了他们，只要钟离皇族的人都死绝了，为夫便给你赤脉的解药……”

“歌儿，大秦攻破北齐皇城之日，你是踩着

数百万北齐子民的尸体活下来的，姓钟离的全是坏人，你认贼作父，还尊钟离彻为义父，是他杀死了你的族人……”

“长歌，站到为夫身边来，否则，你在意的，在意你的，都要为你的肆意任性陪葬。”

长歌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双眸紧闭，像是整个人都被封闭在了一个牢笼之中。

正在这时，有熟悉的男声从黑暗中传出，语调温柔缠绵，长歌不由得被蛊惑，她伸出手臂，喃喃呓语。

宁怀瑾端着药碗，吹凉了碗里黑褐色的药汁，却喂不进昏迷的长歌口中。

药汁顺着她唇角流下，打湿了她素色的中衣。

宁怀瑾见她有了反应，连忙凑上去听她说什么。

附耳过去，楚长歌的话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她念念有词的是——“宁怀瑾，你别逼我，别逼我。”

她孱弱的靡靡之音，令宁怀瑾惊喜大叫。

他抱起她的脑袋，让她的肩膀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激动地摇晃她。

“长歌！”

“长歌，你醒醒！”

“我不逼你，我没有逼你，从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亦不会！”

外力的驱使，长歌终于冲破了梦魇，她陡然一个激灵，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

涣散的瞳孔，许久后才重新聚焦，朦胧地望着眼前的人，凤眸浑浊，一言不发，竟有垂死之兆。

“长歌！”宁怀瑾拥她入怀，他握住她的肩膀，“你醒了？”

然而楚长歌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双眸瞪的极大，目光并非往日的嚣张明媚，一丝沉静也无，甚至于带了无助与恐慌。

宁怀瑾一怔，这样的眸光出现在她眼里，是陌生的。

“丫头，不要再吓我了，好么？我以我毕生的野心抱负起誓，以后我定不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除非黄土白骨，我守你百岁无忧。”

有的人，一生只动一次情。

长歌数日的昏厥，便足以让宁怀瑾看清楚他自己的心。

“你是谁？我、我这是在哪里？”长歌浑浑噩噩，分不清状况。

她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白嫩的指尖，突然低头，用力地咬了一口手指，清晰的疼痛感告诉她，她还活着，梦里的恐惧已经远去。

“长歌！”宁怀瑾一怔，连忙禁锢住她作乱的双手，生怕她再次做出自伤的举动。

“你仔细看看，这里是郑亲王府邸，我是你夫君，你伤势太重不便移动，为夫便陪着你在这里待了几天。”

长歌的语气

充满不确定，似乎依旧沉浸在梦里，满目迷茫：“夫君？你？”

宁怀瑾误以为她是在嘲讽，亦或是在暗示他二人这段婚姻背后的机关算尽。

她向来是颗聪明的棋子，而他借力打力，亦是与她配合默契。

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对她的心思，变了质。

从那一瞬间起，山川是你，湖海是你，明月是你，清风亦是你。

他握住她白皙的手指，轻抚她留在手指上的牙印，眸子一转不转地盯着她：“长歌，以后为夫绝不会再逼你，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啥？”楚长歌脸上是个大写的懵。

就算再不清醒，被这么个狐狸般的腹黑男用那双勾魂夺魄的丹凤眸盯着，她也该清醒了。

宁怀瑾一愣，正想说些什么，怀里的小女人却突然凑上前来。

她仰着巴掌大的小脸，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二人靠得很近，楚长歌的鼻尖几乎碰到了他的下颚，轻轻扫过，痒痒的。

宁怀瑾顿觉呼吸一窒，深邃的眸子